这酒一直喝到天将拂晓,差不多到了该催促新娘出阁的时候了。
药师叔笑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苗娃你去游方场看看,把接亲那帮子都都给我抓回来,光知道和妹子耍,正事还做不做了?!”
苗娃嘻嘻哈哈地去了,好一阵子才队伍抓了回来。
司星准就没法看了,衬衣都被扯得七零八落,这娃长得太招女生喜欢,又在寨子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虽然知道他有女朋友,就是那个安安静静的涵秋丫头,可还是被热情的苗家女生们逮着机会调戏了个够。
猪儿虫脑袋还晕着,这娃被逮到了游方场上就一头栽倒醉了过去,到现在还没有全醒。
王从军尚算清醒,不过他年纪本来不大,又一直在政府机关呆着,难得放浪形骸一次,现在嗓子也哑了,那是不懂苗家运气吐声的唱法,全凭肉嗓子拼歌留下的后遗症。
护林队里几个小伙子看着门口挤着的苗寨小姐妹们,满脸通红,现在天亮了,开始知道害羞了。
小妹崽们咯咯笑,山下汉娃子太有趣了,夜里一个样,白天一个样。
很快阿代她们也从闺房里出来了,几个女生抓着朱朝安苗娃他们就讨要送亲的“草鞋钱”。
朱朝安还在昏头涨脑:“草鞋钱?没有,早晓得你们要‘草鞋钱’,我们干脆在乡场上一人给你们买一双得了,那玩意儿花不了几个。”
这下就没好了,一群妹崽蜂涌而上,嘻嘻哈哈将送亲队按到在地,脱鞋的脱鞋,搜身的搜身。
朱朝安一夜宿酒,现在浑身酸软,被妹崽们像死猪一样翻来翻去,嘴上还不讨饶:“不给!哎哟妹崽你往哪里摸呢……那是藏钱的地方?别别别我怕痒……啊哈哈哈你们怎么回事越说怕痒越挠……”
这又是一个高潮,寨子里人在大门外围了一堆,笑得前仰后合。
很快妹崽们就收集了一堆战利品,新衣服,鞋子,好几个裤子都被扒了下来,光这两条大毛腿。
给钱!不给你们就这样光着毛腿回去!新娘我们也不给了!
药师叔见闹得差不多了,这才笑道:“给给给……我们给还不行吗?我说你们护林队怎么回事?几个小妹崽都扛不过……”
护林队送亲队伍人人都一脸猪相,妹崽们的小手好软,此间乐,不足外道!
药师叔从衣兜里翻出一个大红封子:“来来来,新娘的姐妹们高抬贵手,就放新娘出阁如何?一会到了山下,好酒好菜招待!”
阿代这才笑眯眯地结果红封:“谢谢药师叔,姐妹们,把阿音扶出来吧。”
两个小姐妹进里屋去,将盛装的阿音扶了出来。
阿音身着苗家礼服,翠兰底色,紧衣长裙,衣襟袖口裙摆都是妮妈妈和欧奶奶的绣工,腰间还有八幅花腰带,头戴银角,脖子上银亚领,项圈,项圈上三把银锁,再饰以银头花、银梳、银簪、银手镯、银耳环,脸上化上了精致的妆容,盈盈来到堂屋中央,真如同一只俏丽的小凤凰。
阿音这身打扮,苗家人都极少见到,更别说迎亲的山下队伍了。
一帮人都看傻了,猪儿虫轻轻捅着王从军:“二皮这狗日的真是好福气,能找到这样一个媳妇!”
王从军看着如此美艳的阿音,笑眯眯地点头说道:“怕是只有二皮才消受得起,别的不说,起码要能陪她攀岩。没有九阳神功,就别惹九阴白骨爪。嘿嘿嘿,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阿音在德国,对恐怖分子可是下过狠手的……”
朱朝安看着阿音笑靥盈盈的小脸,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俩公母,非常人可喻之!
接着就该举行出阁仪式了。
小银子端上一碗酒来,说道:“阿音姐姐,把寨爷爷说,喝了这碗酒,你就是山下的媳妇了,嫁过去就别念着娘家,要善待夫君,孝敬公婆……还有啥?我记不得了……呜呜呜阿音姐姐,你还会上来看我吗?小银子不想要你走……”
阿音接过酒来,眼里的泪就忍不住滴落到碗里。
寨子里的人都带上了依依不舍的戚容。
银匠爷爷赶紧将小银子抱了回去:“你阿音姐姐嫁到山下,还跟往常一样,随时都会上来看你的,小银子乖,别瞎闹啊……”
阿音对家里老人拜倒:“爷爷,奶奶,阿爸阿妈,阿音不孝,不能随时侍奉你们身边。你们要善养身体,别让我在山下担心。”
育爷爷老泪纵横:“痴儿啊,说这些干啥,你放心我们都好着呢!记得和皮娃好好过!做了人家媳妇,性子就别再那么刚烈了。相忍相让,才是夫妻长久和美之道,没用一方永远让着另一方的道理。”
音爸爸也止不住眼泪,一边抹脸一边挥手:“赶紧走吧,别误了吉时,我们就不送你了,等你半个月后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