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将军,此言差矣。”田宏话音刚落,就听一员小将道,“父帅,我军兵力多于敌军,又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当趁敌军立足未稳之际,抢先进攻。”
说话的这位小将乃是董文炳最小的儿子,新军统领董士秀。董文炳有三子,长子士元、此子士选,幼子士秀,三人弓马纯熟,皆有万夫不当之勇,若单论武功,则以董士秀为最。
田应都曾是蒙古反贼李璮手下大将,后感董文炳之义,于1262年降于蒙古,七年來一直跟随董文炳东征西战,作战经验十分丰富,颇得董文炳器重。“小将军之言虽可,但田某以为,此战当以重创宋军为主,而最有效、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让敌军來攻我城池,等到敌军疲惫之时,我军再以一路精锐从山路南下,截断宋军之归路,如此可大捷也。”
董文炳“恩”了一声道:“文用,你在徐州城外和宋军大战过,你來说说。”
董文用道:“董帅,各位将军,宋军的战斗力虽然有很大的提升,但除了破虏军外,其余部队在马战中还是不及我朝骑军,不过,宋军的火弹却能克制我军,此次宋军北上,想必也会携带火弹,因此,我也赞同田将军之意,固守城池,先消灭其有生力量,再徐徐突之。”
董文用在军中的威望一向很高,所说之言自是有几分分量。
“众将听令。”董文炳想了想,不再犹豫道,“传令藤县守备董文忠将军、峄州守备哈剌秃将军紧守城池,不可轻易出战迎敌。待明日本帅亲自出城迎战宋军,之后再做打算。”
“是,董帅。”
四月十二日佛晓时分,李庭芝率领破虏军及第八厢将士离开营地,前往沂州城。一个多时辰后,宋军到达了沂州城南门外三百多米处。李庭芝、夏贵身披战甲,居于队伍的中央,谢道临则隐身其后,左右两旁分列着姜才、施忠等东路军中的高手。
站在城墙上的董文炳全副武装,看到宋军已至,随即点齐一万精锐骑军,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出门应战。
谢道临从未见过董文炳,手搭凉棚,向前看去,只见此人约莫五十出头,身材高大,掌中一柄开山大刀,跨下一匹通体黑色的乌骓,一看便给人一种威风凛凛,气势不凡之感。“好一员上将。”谢道临情不自禁地暗自赞道。
李庭芝轻轻一拍战马,上前三、四个马位道:“本帅乃大宋东路北伐军李庭芝,來者可是蒙古董文炳董将军?”
董文炳同样也上前数个马位道:“正是,李将军,多日未见,一向可好?”
“董将军,李某一向过得不好。”
“是吗?”董文炳愣了一下道,“李将军,你是宋军中的顶梁柱,倒不如归顺我大元王朝。。。。。。”
李庭芝打断道:“董将军,你知李某为何不好?”
“董某不知,请讲。”
李庭芝大声道:“董将军,你是汉人,却助纣为虐,反过來帮助蒙古人欺压我朝百姓,像你这样的汉人在蒙古军中尚有不少,李某正是为此过得不好啊。”
董文炳一时语塞,片刻后道:“李将军,一百多年前,宋朝皇帝不顾北方汉人,弃之而去,我等先祖只能在金人统治下苟延残喘地活着,之后,又有蒙古崛起,此非我等之过也。”
“董将军,我朝皇上曾经言及,当年之事,的确是先帝之过,不能责怪你等先祖。百年之后,我朝皇上英明神武,励精图治,以收复河山为己任,到了此时,尔等还欲继续为虎作伥,就大错特错了。董将军,你为人忠厚,知书达理,为北方的汉人做了不少好事,我朝皇帝也屡屡提及,李某希望你能认清形势,早日认祖归宗,切莫再做汉奸。”
董文炳身为汉人,如果再继续说下去,自是理亏,而东路军中汉人将士又很多,随即冷笑一声道:“李将军,休要在此胡言乱语,你敢放马过來,与董某一战乎?”
李庭芝哈哈大笑,回头道:“哪位将军愿打头阵?”
姜才早就按耐不住,纵马向前道:“大帅,末将身为先锋,自当出战。”
“好,姜将军,本帅为你掠阵。”
姜才马快,瞬间便已冲到元军阵前。董文炳点将道:“既然李庭芝不敢出战,董某也不奉陪,士秀,出战。”
“是,父帅。”董士秀应了一声,拍马向前,大刀一举,和姜才斗在一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