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身体处在恒温,甚至能感觉到热能量源源不断地传来,他看起来好像很暖和……
屁股不自觉地向他挪过去一些。
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黏在自己脸上,李倬云朝她看过来,警觉道:“你想干什么?”
令蔓口是心非地说:“没什么……”
但眼神已经出卖她。
她缩起脖子的模样像一只刚出生的小鸡,楚楚可怜,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急需一个为她遮风挡雨的老母鸡。
李倬云没思考,一把将令蔓搂入怀中,将她的头按进自己胸膛里。
令蔓有刹那恍惚。
还没来得及受宠若惊,就听见李倬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仿佛在为自己此刻异样的举动做解释。
李倬云生硬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借你抱一下,不准说出去。”
令蔓嘴角慢慢地泛起一个暖笑,“......嗯。”
她不自觉地继续往李倬云怀里钻,身体挨得更近,两只手不着痕迹地从背后抱住他。
这样舒服多了。
她心里有一句话没有说:谢谢你,老母鸡。
令蔓发现李倬云身上有一个奇妙的能力,每次跟他有肢体接触时,她都很容易睡着。
上次在玉秀山也是这样,明明不是适合睡觉的环境,她却莫名其妙地能在他背上睡得宛如一头死猪,连被送回帐篷的时候都毫无意识。
这次环境更恶劣,她竟然也能睡着。
令蔓再度醒来时,已经身在县城的医院。
病房里空无一人,她手上打着吊针,旁边放了一袋水果。
她有些头疼,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撤离的。
大概真是烧糊涂了。
令蔓四周张望,不知道这袋水果是谁送来的。
……李倬云呢?
提起这个名字,令蔓突然恢复了一些记忆。
当时情况非常紧急,救援队在村子里发现他们的时候,暴雨没有丝毫变小的趋势,小船很难靠近他们。
偏偏洪水已经快淹没房顶了,瓦片不断地被冲毁,令蔓和李倬云处于极度危险的处境中。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
后来小船好不容易划向他们,却不一定有足够的时间保证两人都成功撤离。
令蔓记得李倬云的最后一句话,是对救援人员说让她先走。
再后来……她就记不清了。
李倬云走了没有?
他有没有事?
令蔓越想越后怕,她快速翻遍全身,终于找到只剩一丝电量的手机。
赶紧拨通李倬云的电话。
“嘟……”
“嘟……”
“嘟……”
响了十几声,始终没反应。
令蔓心里着急,你倒是快接电话啊!
再打一次。
手机彻底没电了。
令蔓等不及,直接拔了针跳下床。
她穿上鞋往外跑,正巧在门口撞上夏雨柔。
夏雨柔看见她活蹦乱跳如大变活人,吓得睁大了眼睛:“蔓蔓,你终于醒了!”
令蔓要往外跑,又被她拉回来,“你知不知道你高烧昏迷了两天,可把我吓死了!”
令蔓答非所问:“李倬云呢?”
“什么?”
“李倬云怎么样?他有没有事?”
夏雨柔说:“没事啊,跟你一起回来的。”
“那他现在在哪?”
“今天开学,他回学校了。”
令蔓稍微松了口气,又说:“手机借我用一下。”
她用夏雨柔的手机给李倬云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令蔓放不下心,匆忙跟夏雨柔告了别,跑出医院拦了辆的士,火速开往李倬云的学校。
夏雨柔跟在她身后大喊:“蔓蔓!你去哪啊,医生说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到处乱跑!快回来,蔓蔓!”
令蔓充耳不闻。
那天晚上的洪灾现在回忆起来仍旧心有余悸,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感受不到那种害怕的。
她必须亲眼确定李倬云是否安全。
的士停在X大门口,外来车辆禁止进入。
令蔓下了车,马不停蹄地往里赶。
她先到操场巡视一圈,没有看见李倬云和他的朋友们。
又片刻不停地往男生宿舍跑去,终于在半路遇上李倬云跟几个室友。
万幸,万幸。
令蔓风风火火跑到他跟前,吓了李倬云一跳。
将他全身上下扫视一遍,确定他完好无恙,令蔓七上八下的那颗心总算是安定了。
她跳上去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天大的感激。
“喂喂喂,等等等等。”李倬云无措地举起双手,连连往后退,“你搞什么啊?”
令蔓说:“你手机呢,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李倬云摸遍身上口袋,没找着手机,他突然记起:“可能放在教室了。”
令蔓心情复杂地说:“还好你没事,不然我……”
话说到一半,李倬云:“打住!别肉麻!有话好好说!”
他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不习惯眼前这个突然煽情的令蔓。
他们可不是那种惺惺相惜的关系好吗。
激动劲过去了,令蔓也觉得有些尴尬,她慢慢放开李倬云,退后一步。
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她小声说:“对不起。”
李倬云理了理自己被揉皱的衬衣,干咳两声。
他瞟她两眼,“你是不是没洗头?”
“啊......”令蔓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她在床上躺了两天,当然没法洗头,难道已经发臭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令蔓问。
李倬云说:“跟那天晚上是一个洗发水味道。”
“……”令蔓莫名脸一红。
在某种奇怪的想法冒上心头之前,她先说:“你没事就好,我的吊针还没打完,我先回去继续打了。”
李倬云:“……”
大姐你真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