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像水一样任性。”他打好结,又把她手中的药碗拿过去,“你跟着为师出去,让你师叔好好休息。”
夕沐点头,乖乖跟着庞远山爬出马车。
昨晚战斗结束到现在,夕沐都没看过枭枭师叔的脸,她怕看见对方嘲笑和冰冷的眼睛。
“师父,我有事要同你讲。”
下了马车后,夕沐迫不及待道。“何事?”正准备把剩下的药泥封回小瓷罐的庞远山头也不回。
“师父你过来。”她扯住庞远山的广袖,将他拉到距马车丈远的地方。
后者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夕沐,你不会是想说什么胡话吧?告诉你,你如果要离开,为师是万万不同意的。”
师父不愧是活了许多时间的老妖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过,就算他看穿、阻止。
夕沐还是要说:“师父,我知道你和枭枭师叔对我很好,但……我真的不能再拖累你们了。”
“昨晚、昨晚你们差点就、就打不过那几个术士。师叔说的没错,我是个后患,后患无穷。”她抿了抿唇,将眼里的湿润憋回去,努力笑着。
庞远山瞧着她努力挤出笑容的模样,忽然伸出手,照着她的脑门弹了一下。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师父!”
“行了,你昨晚也被吓得不轻吧。去马车边上的草席上好好休息一下。等太阳小些了,我们再走。”
他说话时,旁边的小河里忽然窜出一条水流,缠住夕沐的腰把她丢回草席上。
夕沐远远看着师父,心情揪起来,她不怕死,更不怕孤独一人。
只是怕拖累了师父和师叔。
庞远山收回手,水流哗啦退回河里。他抹了一把脸,捏着自己的下颌无奈道:“就算没有记忆、没有力量,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这叫他如何下得去手?!
可惜,想是这样想,脑子里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却是迫不及待跑出来刺激他,像是和他作对。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庞远山跪在河边,发红的眼睛盯着水中不断波动的自己。
没有回答,连个回应的意思都没有。还是那句:“找到她(他),杀之!杀之!我们就自由了!”
庞远山伏在河岸上,双手堑进泥里——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声音彻底赶出自己的脑袋似的。
另一边,夕沐在草席上中如坐针毡。
枭枭不知何时出现在草席上,正惬意的闭眼躺着。有师叔的威压在侧,哪里还有什么休息的念头?
夕沐托着自己湿掉的衣衫,瞅一眼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的师叔。
正准备猫着腰爬开时,一只修长的脚猛地横在夕沐眼前。
“村民们知道引来水患的是你,他们放火烧我们的房子。你在怀疑我,对吧?”枭枭的眼睛张开一条缝。
视线像是冬日的冷光,直直刺在夕沐身上。
夕沐停下动作,跪坐在原地,想了想,道:“师叔猜的不错,我的确是怀疑过。但我没有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