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里的香炉小心翼翼放到桌上的一个匣子里,像就像对待什么宝贝似的。
“木兰,你着人去通知一下姨娘,今儿我要亲自登门道谢。”绾翎一甩长袖站起,声音清脆,眼中熠熠生辉。
木兰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她直觉是跟自己有关的,再联想到之前绾翎教训叶绾筠的那些事儿,她突然觉得一点儿都不担心缪姨娘给她许婚的事了。
当绾翎第一步踏入绮春堂的时候,她只觉得这儿的名字真真是取得贴切极了。
此时正当春季,绮春堂内入目皆是花红柳绿,莺歌燕舞,但又不会令人觉得俗气。片片绿意中缀着点点蓼蓝,大朵的木槿与扶桑在枝头娇艳绽放。
看来缪氏能数十年如一日的得宠,确实不是没道理的。光是这院子,就能看出品味不俗来。不过从另一面来说,也足见缪氏生活之滋润。文人雅士皆好雅,殊不知这些都是得用银子堆出来的。
“二小姐来了?!红纹,你怎么也不通报一下!”待绾翎走到正厅,缪氏才缓缓从内室走出,面上带着惊喜,仿佛真是十分喜悦的样子。
绾翎特意毫不掩饰地看向缪氏,她今日的气色仿佛格外好,不过多加注意便会发现,这气色难免“好”得有些刻意了!绾翎眼中闪过笑意,缪氏分明是因为昨天玉横楼之事没有休息好罢。
缪氏自然看出了绾翎眼中的嘲讽之意,她原本还不敢肯定昨天静安之事是绾翎所为,可现在,事实却已分明!显然是叶绾翎为了报复,而设计了昨日之事。
可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段和心计?!难道一场大火真能让人性情大变至此吗?!
且不说那事用心之歹毒、手段之残忍、设计之周密,就连刘妈妈获得消息后立即前去,竟然都没有抓住她!
这时,缪氏已经根本顾不上去惋惜昨天没有将绾翎抓住的事了。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叶绾翎已非她所知道的那个懦弱无能的二小姐,而是一个不简单的敌人,必须尽快除去!
否则,她在叶府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切,也许就会毁在这个小丫头身上!
绾翎感觉到了缪氏身上散发的慌乱,她满意地带着疏离的微笑,自然地走到主位坐下,才开口说道:“缪姨娘,听说你有个侄子,风度翩翩,而你要将木兰许配给他?”
“是啊,我那侄儿长得一表人才,知书达理,能嫁给他,那是这丫头的福分。”此时缪氏已然恢复过来,看绾翎坐于主位,她自觉坐到了边上,提起木兰婚配之事,她隐隐有些得色。
听缪氏将那缪延庆夸得这般好,绾翎也笑道:“那倒真是要感谢姨娘了,这般为木兰着想。只是,木兰到婚配之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姨娘何以到今儿才想起此事来?”
缪氏尚未发话,刘婆子殷勤地“为主分忧”道:“二小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还疑心姨娘有何企图不成?”
她说着鄙夷地看了木兰一眼,道:“就凭这丫头,哪里能得姨娘亲自关怀,这还不是因为看在二小姐您的面子上,想让她服侍起您来更尽心些。”
木兰看了一眼绾翎,扬声还击道:“那还真是要多谢姨娘和刘妈妈了,也不知木兰将来能否像刘妈妈的姑娘那般有福气?”
“你这小贱蹄子说什么呢?!”
那天,刘婆子的女儿为了男人在玉横楼大吵大闹,大大丢了脸面。为此,刘婆子还耽误了去抓绾翎的事。
这两天,她正为女儿的事操心着呢,此时听木兰提起,她就什么也顾不得了,立刻气势汹汹就要上前教训木兰。
“你干什么?!”岫凝一把挡住刘婆子,大声喝道,“嫡小姐面前岂容你放肆?!”
岫凝当初在绮春堂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刘婆子手下的一个小丫鬟,此刻见她跟自己对着干,刘婆子岂能容忍,扬起手就要挥下去。
绾翎眸光一闪,轻轻抬起手腕,正好对上刘婆子的手掌,只听刘婆子“啊”的一声惨叫,缩了回去。
“刘妈妈,木兰也没说什么,你这么恼羞成怒的样子到底又是为何?”
绾翎看了眼簪子上沾着的血珠,接着说道:“刘妈妈,你也太不小心了。”
刘婆子虽然气得面部扭曲,但她一想,木兰也确实没说什么,是自己心虚了。但她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只能捂着手喘着粗气看向缪氏。
缪氏自然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此刻她的笑容也有些勉强了,对绾翎道:“二小姐,我之所以撮合这桩婚事,也是为了您好,如果您有什么想法,大可以去告诉老爷!”
呵,抬出父亲来压我?!绾翎看着她,默然半晌,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