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您这额头的伤还没好啊?”绾翎脸上有一抹笑意转瞬即逝,走到叶绾莀身边,看着她的额头关切道。
叶绾莀一惊,立刻伸手去摸额头,这才发觉,她那天被砸伤的口子露了出来。原本她今天特意选的发型,可以很好地遮住伤口,可现在被那丫头一撞,刘海偏到一边,伤处就露出来了。
“谢妹妹关心,不要紧的。”叶绾莀心里有些不安,这叶绾翎是想转移注意力还是怎么的。
“姐姐可还是小心着点,毕竟那天韩府姨娘在你家新房里见了血,你好好地带人收拾屋子,还伤了额头,这可真是不巧呢。”绾翎借着关心之名,故意在众人面前说出此事,就让人看看,到底是谁“不祥”!
叶绾莀心中俺恨,叶绾翎,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她早就感觉到,近些天来叶府时,下人们对她的态度有些异样,原来这事早就已经被人拿来做文章了。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说,尤其是发生了锦鲤之事后,她也脱不开嫌疑了。
“上回听韩姨娘说起过,她娘家哥哥有个妾,无缘无故地在莀小姐家小产了,出门前还叫大夫看过,说是脉象很稳呢。”朱瑾看了半天的戏,这时突然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言下之意,脉象很稳,偏到了你叶绾莀家就出事了。
朱瑾历来嚣张跋扈,但也正因为此,留给别人的印象都是心直口快,没有心机,她说的话,自然无人怀疑。至于那个妾室小产,到底是不是“无缘无故”,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但不管怎样,在叶绾莀家小产了是事实。
“朱小姐是什么意思?”眼看着事件发展,似乎越来越偏离自己计划的轨道,叶绾莀有些发慌,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反问道。
“没什么意思啊,只是正好想到,莀小姐不也正好是绾筠的姐姐么?”朱瑾跟颜离一样,长着一对狭长上翘的凤眼,看人时原本就带着若有若无的讽意,再配上此刻的语调,显得格外讽刺。
叶绾莀一时语塞,看到还在地上跪着的丫头,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会强撑出笑意,意有所指地问道:“你这丫头怎么偏偏就撞到我身上了?该不是谁安排好的吧。”
那丫头好像受了惊吓,才缓过来,嗫嚅着道:“奴婢是三小姐房里服侍的,三小姐今日出嫁,再过会儿就没法用膳了,奴婢就想先去厨房给她做点吃的,也不知怎么就撞到您了……”
“依我看啊,不是谁安排的,倒是这倒霉事儿,确实跟莀小姐很有缘呢。”朱瑾讽笑着看着叶绾莀,她早就看不惯叶绾莀了,上回和朱瑜一起想陷害她,这次权且当教训回去,还能卖绾翎一个顺水人情。
叶绾莀见辩不过她,开始拿出自己的擅长的把戏,一双秋水般的眼眸里渐渐湿润,泪盈于睫,“我不过是说了个听来的故事,也是绾翎妹妹让我讲的,可怎么就,怎么就……”
“姐姐可还是忍忍吧,今天是绾筠妹妹的大婚呢。”叶绾莀最会装可怜,但今天可是用错了地方,这大好日子哭哭啼啼的,可不是触霉头嘛。果然,绾翎说着,就见夫人们也露出了一丝不悦。
“我,我只是……”叶绾莀还想辩解。
绾翎不耐,打断了她道:“各位夫人小姐们,今日发生此事先不管是谁的问题,绾翎现在这里向各位说声抱歉。随后,我想为我家堂姐做个证,今日之事应当与她无关。”
众人见绾翎言辞恳切,落落大方,就已生了几分好感。又见她明明被叶绾莀暗示为不祥之人,现在却还顾着姐妹之情,反而还要为她证明清白。如此大度宽厚,若不是名节有损,还真是不错的媳妇人选。
“多谢妹妹,不知妹妹想要如何证明?”叶绾莀当然不会相信,绾翎会真的对她好,但表面上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感激的模样,心中的慌张却更浓重起来,明明期初很顺利的,可矛头不知怎么的就转到她自己身上来了。
朱瑾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绾翎,自己在那费劲巴拉地帮她煽风点火,她怎么反而倒过来要帮对手证明?还是……她心念一转,突然露出一丝笑意来,并深觉,这是自己学习的好机会。
“这些锦鲤无故死去,若真的是因不祥之人引起,那若是这不祥之人离开了,是不是就会活过来呢?”绾翎看着芙蓉湖,水面上已经飘满了五彩斑斓的锦鲤尸体,笑着道。
“既然已经死了,那还如何能活过来?”立刻就有人质疑道。
但叶绾莀却觉得,这倒是个让她脱身的好办法,反正那些锦鲤已经死了,是她让芳草亲手下的毒,一般兽医哪能看出来。等下若是她离开后,那些锦鲤并未复活,那自然就跟她无关了。
“我赞成妹妹的提议,虽说听来怪诞,可锦鲤骤然死去,又何尝不奇怪?倒不如试一试,咱们分别离开这里,若是谁离开后,那些鱼又活了,就证明谁是不祥之人。”
叶绾莀笃定锦鲤已死去,绝无可能再复活,虽然如此一来,绾翎同样洗清了“不祥”之嫌,但好歹她自己也能洗清恶名,如今也只能退一步以求自保了。
但她慌乱之下,只顾着自保,却忽略了去想,为何绾翎要做这“无用功”。她想着害人不成,就退而自保,可绾翎,又怎么会让她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