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力量十分强大,作战力更为彪悍,破坏力也最强——他们才是咱们真正的敌人!”宋远航面沉似水地瞪一眼父亲:“黄简人调查黑松坡命案无疾而终,日本特务潜入陵城的目的十分明确,寻找那支失踪了的突击队,夺回国宝文物。”
宋载仁掏出一支雪茄点燃,手哆嗦一下,微眯着昏花老眼:“那第三个呢?”
“第三个势力就是陵城聚宝斋。”宋远航叹息不已道:“黄简人两次三番围剿文龙山,蓝掌柜的雪中送炭,又是枪又是粮的供应着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宋载仁沉默不语。他岂能不知?当日在锦绣楼吃饭的一幕让他很心凉,蓝笑天收了宝物清单,还有那箱金条——更重要的是他联合上海来的古董贩子举办十年一度的赛宝大会,心里藏着鬼是必然的。
“他只能算半个!”宋载仁苦涩道:“二龙山与聚宝斋合作多年,他从未打地下藏宝的主意。”
老夫子长叹一下:“大当家的,他也是来争抢少爷的国宝的。”
“毋庸置疑!”宋远航耸耸肩冷漠道:“白老板那两件儿宝贝光天化日之下被劫走极为蹊跷,我想是有一方势力捷足先登而已,否则蓝掌柜的绝对会等到宝物现身才出手。”
“好啦好啦,凭空弄出这么些敌人来,老子感情在二龙山呆了几十年尽跟陵城人作对玩了!”宋载仁摆摆手懊恼道:“还有一支势力你没说出来呢,军师告诉小兔崽子是谁!”
老夫子努力平静一番心绪,淡然道:“大当家的,您早就应该把秘密说出来,大少爷心里自有判断不是?”
“说个屁?现在文质彬彬像个人是的,以前就是一头倔驴,按上尾巴就能尥蹶子——你告诉他七大姓氏都什么玩意,时间久远,老子都差不多忘光了!”
屋内的油灯晦暗不明,橘黄色的光晕照亮了巴掌大的地面。老夫子一变填装着烟丝一边娓娓道来。
“十年前我落魄到二龙山,多亏了草庵静堂的吴先生搭救,大当家的引我为知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忘记这件事!”老夫子叼着翡翠烟嘴在灯下点燃,火苗“噗噗”晃动几下。
“吴先生说了两个姓氏,其一为宋家,其二为张家,宋家便是大当家的,而张家人我没有见过。”老夫子吐出一股浓重的烟雾回忆道:“吴先生曾言,千年钱龙山的地下王陵由七大姓氏护卫,千年以后所有姓氏之人都分崩离析,王陵之事也成了老老年儿的传说,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唯有七大姓氏聚到一起才能开启王陵通道。”
宋载仁暗自点点头:“所以老子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七大姓氏历经千年之后都尘归尘土归土了,地下王陵就安全得多。”
“事实并非如此,吴先生说即便是七大姓氏聚不到一起也可能开启王陵通道,因为一首诗的关系!”
“一首诗?”宋远航狐疑地看了一眼父亲,发现他正自沉思,便追问:“是什么诗?难道凭借一首诗能开启地下王陵?”
“你死脑筋啊?读书都成了傻子!”宋载仁翻了一下眼皮:“我记得其中几句,玉落什么枕什么……军师啊我这记性真是完蛋了,一句都记不起来!”
老夫子无奈地苦笑摇摇头:“是玉落晨溪枕阴阳!大少爷,这是一首七言诗,大当家的只知道其中四句,也不知是头还是尾,其他三句是‘日月乾坤帝王乡。山河永固星斗转,千年一叹归寒塘!’我记得也不十分清楚了,大概是这些了。”
玉落晨溪枕阴阳,日月乾坤帝王乡。山河永固星斗转,千年一叹归寒塘!
宋远航兀自叨念一番,凝神看着老夫子:“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吾乃草莽之人,粗识些笔墨而已,或许吴先生能解其中的含义,至于我……无从知晓啊!”老夫子苦笑不已地摇摇头。
宋远航拿出一块小纸片,一边念叨一边记录下,仔细琢磨一番却也不得要领。宋载仁急得直挠头:“航儿,能破译出来不?若能翻译出来老子可发了大财了,不枉我独守二龙山四十年啊!”
“这首诗好像是在预示帝王陵在水里……”
老夫子苦笑道:“大少爷莫要被诗的表象所迷惑,咱二龙山的水也不少,后山便是九瀑沟,常年水流不断,燕子谷也有一条清溪,还有八卦林里曾有过水塘的。”
宋远航窘迫不已:“夫子,这些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转移国宝,做好防御措施应对来犯之敌。”
“你说得不错,大敌当前莫要放松了警惕。对了,那个黄毛的洋人是你朋友?”
“您说迈克吗?他是一名牧师,传教的而已。要在吴先生的草庵静堂处盖一间教堂的!”宋远航心事重重地说道。
老夫子淡然若素地起身,把翡翠烟袋插在腰间,漠然道:“我观其样貌听其声音,总觉有些问题。恕我冒昧了,我不喜欢跟洋人打交道!”
“我也不喜欢那家伙,整天上帝上帝的,老子六亲不认只认祖宗!”宋载仁梗着脖子:“你把蛮牛招来,转移东西吧,以免夜长梦多!”
老夫子的话让宋远航不禁一愣,凝思片刻才点点头:“明天我就撵他走!”
“不可不可,此事要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