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内,你这买卖就做不成了!”李伦戴上礼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如果我算得对,咱们就是投缘,得给我赏钱!对了,我住在锦绣楼。”
刘麻子望着年轻人的背影,狠狠地瞪一眼,仰头喝了一大口烧酒,呛得不禁剧烈地咳嗽起来。
游击队驻地,山神庙门口正有两个队员围住苦娃,艳羡的摩挲着缴获而来的步枪。对于物资匮乏的游击队员而言,这支步枪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武器,崭新的保险盖子和枪管看着就舒服!
苦娃从腰间拔出木头枪在两人面前晃了晃:“政委说了,这支枪归我用!”
“你小子还没枪高呢,怎么用?再者说,这枪里就一发子弹,难道你跟鬼子拼刺刀不成!”
苦娃不屑地背起步枪:“有时间进趟陵城,子弹就有了!”
“你吹牛……”
山神庙堂内,孙政委给齐军到了一杯凉白开,凝重道:“两次进城都没有找到人?特征应该很明显嘛,一定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啊,大记者不都是那样子?带着黑边的眼镜,说起话来文质彬彬之乎者也的!”
“老孙,这个任务太难了,倘若叫我齐军冲锋陷阵,一点也不含糊,搞地下工作实在太难为人了——对了,回来路过黑松坡的时候碰见黑狗子围攻二龙山的马匪,老子一高兴就加入了战团,把黑狗子们打得落花流水……”
孙政委一愣:“老齐,你怎么又犯病了?现在是国共合作,统一战线的精神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啊,陵城警察是国民党政府手下,你怎么能轻易出手破坏统一战线!”
“不是,十多个黑狗子围攻两个马匪,我能见死不救?啥叫团结可以团结的一切力量?您说过二龙山的马匪是可以团结的力量,我这是按照统一战线的精神落实的!”
“你!”孙政委一时语塞,不满地瞪一眼齐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点着桌子低声道:“昨天半夜三子下山来汇报情况,现在的形势很微妙,咱不搞个人英雄主意行不?救助二龙山的人可以,但不能因此跟国民党结梁子啊!”
“这个我完全不同意,黄简人和耿精忠是什么人?他们还不如二龙山马匪!我亲眼看见耿精忠带人搅闹赛宝大会,打家劫舍坏事做绝,还有姓黄的也不是好玩意,借着逍遥楼命案烂抓无辜,借机敛财,跟吸血鬼一样!”齐军翻一下眼皮:“再者,你知道我救的人是谁吗?竟然是二龙山的少寨主宋远航,他是国民党政府专员,还有聚宝斋蓝笑天的千金!”
“好好,我辩不过你,你做的全对!”孙政才苦着脸无奈地拍了拍桌子:“陵城的情况极端复杂,三子汇报说日本特务潜入了陵城,规模数量不详,这回咱们可有的干了。老齐啊,咱现在境况你都晓得,枪支弹药补充不足,粮食药品更是短缺,这要是跟日本鬼子打起来,怎么形成战斗力?”
齐军霍地站起来:“日本人进陵城了?”
“三子的消息很准确,而且这消息就是宋远航分析出来的!”
沉默。
齐军思索片刻才唏嘘不已道:“老孙,我这次救人是不是立了大功?我看那个宋远航文质彬彬的,没准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你跟他联络了吗?他是大记者么?”孙政才瞪一眼齐军,嗔怪道:“看问题要看本质,识人要识人心!”
“他人还不错!”齐军苦笑道:“既然日本人潜入陵城了,我有一个想法——打他龟孙子,怎么样?”
“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不能打草惊蛇!”孙政才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日本人为何到了偏安一隅的陵城?那不成徐州大战就要开始了?”
一切都是未知。对于活跃在二龙山一隅的工产党游击队而言,不禁要跟国民党中央军周旋,还有那些反动的警察和民团、流窜犯和小土匪们,好在二龙山的马匪对他们秋毫无犯。此次齐军的确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救了宋远航,便预示着游击队与二龙山建立了某种联系!
“老齐,我命令你三进陵城,尽最大能力找到来接头的同志,并尽快跟二龙山的人建立联系!”孙政才决然地看着齐军:“宋远航不是一般的马匪——甚至都不能算土匪,而是爱国学生,是我们能够争取的抗日对象!”
齐军兴奋地点点头:“给我三天时间……我也想大闹陵城!”
“低调啊,老齐!咱没有精力折腾,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有一句成语叫什么来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