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老者的话还未说完,呼吸已经没了。
空气中传来一股汽油的味道,李伦回头才发现楼梯上滴答下的液体,如水。人已经死了,无力回天。但他与宋远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有机会可以告诉远航的。
李伦在老者的身上搜索一下,在其怀中发现一件儿奇形怪状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便揣在怀中:“老先生,你早就预感到会遭此一劫?早知道这个结局为何还冒死撞钟!”
李伦来不及多想,转身冲出黑暗的角落,一道光亮飞了出去,鼓楼瞬间爆燃,烈焰腾空而起,几秒钟的时间便烧到了楼顶,随即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仁和客栈,徐大掌柜的愕然地望着鼓楼方向,烈焰焚天,黑烟直冲云霄,片刻之间便再也看不到鼓楼的轮廓了,那里已是一片火海。
“掌柜的,鼓楼着火了!”
徐大掌柜的惊惧地点点头:“快发第五封信!”
一阵尖锐的哨声炸响,鼓楼大街立即混乱起来,二狗子一边跑着一边破口大骂:“都他娘的给我稳着点,鼓楼失火了!”
“方才有人开枪!”
“快点!”
“局座没有命令巡逻西城啊!”
“放屁,老子是巡逻队长,谁他娘的再叽叽歪歪老子毙了他……”二狗子鼓着腮帮子狠命吹着口哨,街头的行人纷纷避让,不时回头望着火光冲天的鼓楼:可惜了!
陵城唯一一座地标性的建筑,传承了几百年的鼓楼被付之一炬。也许ぃ明天便可以看到鼓楼的惨状,但谁又能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敲钟者呢?
他姓白。
陵城外的一处高地上,野田的眉头拧成一团,手握着日式手枪望着鼓楼方向,脸色吓得煞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现在怎么失火了!”高桥次郎气急败坏地骂道:“野田君,有没有下达反击命令?你是怎么安排的?”
野田咬牙切齿地摇摇头:“秘密仓库由石井君负责保卫,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失火的,除非……”
“我要的是万无一失,没有除非。田中先生要是知道秘密仓库被付之一炬,我们都要付出血的代价!”高桥次郎语无伦次地骂道。
“也许您不应该让石井护卫仓库,他喝了不少酒。”野田冷静下来:“高桥君,我们要不要回去增援?仓库只留守了十名突击队员,我担心会受到非正常攻击。”
“已经来不及了。”高桥次郎叹息一声,也许野田是对的,石井清川的资历太浅,根本不适合做特殊工作,他总想着要以武力解决陵城的问题,岂不知田中先生已经改变了控制策略。
对于一个脾气暴戾的军人而言,是不会在战争中长久生存的,也许一两次侥幸会助长他对成功的蔑视,但终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石井清川便是这样的人,高桥至此也不明白为何田中先生要把他从华北方面调整来执行夺宝任务。
“走吧,管不了那么多了!”高桥次郎呼出一口浊气叹息不已,不管如何,人质在自己的手里,不怕二龙山的马匪出尔反尔,只要此举能换回那批货,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李伦安静地走在大街上,手中握着从那位不知名姓的老先生怀中找到的唯一物件,新潮起伏不定,汗水已然浸透了衬衣,呼吸有些不畅起来。这是自从他到陵城以来第一次感到的危机感,也许正如远航所言:这世界已经没有一处干净之所了。
黄云飞阴沉地盯着鼓楼大火长出一口气:那是行动的信号?未眠有些太夸张了吧!徐大掌柜的难道是疯了?只需派人来传达即刻,他却烧了整个鼓楼。
“来人!”
“二当家的,有何吩咐?”一个小土匪立马跑过来应声问道。
“那些小铺子清理得怎么样了?别他娘的心软,咱二龙山这是在替天行道,假法币泛滥成灾,都是这帮王八蛋弄的,背后的人唯恐天下不乱,他们助纣为虐,不可饶恕!”黄云飞翻着三角眼厉声道。
小马匪嘿嘿笑道:“二当家的,全听你的,您说杀了那帮瘪犊子,咱兄弟们毫不含糊,一刀一个,反正留着也是祸害!”
“宋远航那厮没让咱们杀人,我黄云飞的抢下也不死冤枉鬼,不过一会砸史家窑口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少东家史进财是县民团的副队长,万一不老实就毙了他!”
黄云飞对陵城那些有头有脸的奸商了如指掌,尤其是县民团的地痞流氓无业游民,每次进城都给他们进贡,还有姓黄的老家伙,贪婪成性不说,还老谋深算忘恩负义,要是如大当家的所言血洗警察局的话,首当其冲就把他干掉。
黄云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旋即咂咂嘴:做人就得狠点,不除去姓黄的,自己早晚得败在他手里。老子出生入死为你卖命,到现在还没有半个铜板表示呢,八卦林放走你小舅子这事要是被大当家的知道还有个好?
“准备砸窑!”
“徐达大掌柜的还没传信那!”
黄云飞凝重地望着鼓楼方向的黑烟,心里不禁焦急起来。陵城真是一天一乱啊,警察巡逻队都去救火了,鼓楼大街几乎不设防。现在最关键的是小兔崽子会以何种方式发动突袭!
“都给我准备好了,史家大院咱们今天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