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团长,兄弟们日夜巡逻铁路线,只留一个警卫连驻守军火库,枪声响的时候我带人第一时间去打防御,没有人留守营部才让马匪们有了可乘之机,我冤枉啊!”耿精忠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跟死了爹似的,伤心之极。
冯大炮气得拔出手枪打开保险指着耿精忠的脑袋:“你他娘的还有脸说?三个马匪就炸了老窝!军火库是一个连的兵力……你他娘的早干什么去了?偏偏没有去巡逻,等马匪偷袭之际竟然擅离职守,是不是跟土匪勾搭连环!”
耿精忠气得一口气没上来,脸憋得跟紫茄子似的,浑身直哆嗦,口吐白沫一下子昏死过去。警卫员吓得慌忙掐人中,拍打耿精忠的后背:“团长,不好了!耿营长没气了……”
“明天给老子压到军法处!”冯大炮端起一盆洗脚水兜头盖脸地泼在耿精忠的脑袋上:“关键时候就他娘的装死……给我绑了!”
很惨,简直是惨透了!
耿精忠本来还抱着侥幸心里来带伤负荆请罪,没想到冯大炮六亲不认,让耿精忠心如死灰,竟然气失疯了。
耿精忠被五花大绑地抬出指挥部,关在临时牢房内,只等明天递交军法处。
俗话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耿精忠不是凤凰,充其量是一条狗,被冯大炮一脚给提到了河里,这叫痛打落水狗!
蓝笑天召集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开会已经不止一次,前次是赛宝大会之前,目的是为大会暖场,熟料却颜面扫地。这次开会的意义非同寻常——陵城商业一夜之间便倒退了二十年!
更有意思的是会场竟然选在了“聚宝斋”——医院还没挂牌子,只能用旧名了。参会的除了孙县长和几个有名望的乡绅之外,还包括来自大上海的“知名古董商”田老板和金先生。
黄简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里心烦意乱,跟这些七拼八凑的奸商们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拿钱老子出兵,不拿钱门儿都没有!堤内损失堤外补,管那么多的话老子不累死?
高桥次郎坐在角落里,淡然地品着清茶,石井清川走阴沉地看一眼黄简人,老脸不禁露出一抹诡笑:说姓黄的是草包饭桶窝囊废也不为过,三番五次地被二龙山的马匪戏弄,官当到这个份上可真难为他了!
“诸位,昨夜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清楚吧?哈哈,二龙山匪首宋载仁大闹陵城,打砸鼓楼大街商铺无数,真是贼性难改不知死活!”孙县长打了个哈哈:“好在黄句长关键时刻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把土匪赶出陵城,否则老百姓可真就惨遭涂炭了!”
众人表情古怪地看着黄简人,不敢笑也不敢说话,都谨小慎微地点头称是。蓝笑天阴冷地看一眼高桥次郎和石井清川,两个家伙正云淡风轻地品茶观景,气得不禁咳嗽起来。
“蓝会长请您讲讲吧,出钱出人全凭您一句话。”孙又庭老谋深算地看一眼蓝笑天,陵城的水太深,不要说我管不了,就算第五战区的汤司令来了估计也管不动。还是少说话为妙,这些家伙都是猴精,尤其是田老板和金先生!
所有人都看向蓝笑天,才发现堂堂的商会会长、聚宝斋掌柜的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月前还意气风发风流倜傥呢。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出钱可以,多了不行,把奸商本色进行到底,管他是孙县长还是黄简人!
“没有别的说的,我出钱,要多少出多少!”蓝笑天沙哑的声音里面藏着一丝阴狠和愤恨,双目低垂不看任何人。
黄简人暗中看一眼蓝笑天,不禁长出一口气:“蓝会长,现在的形势不是用钱可以摆平的,关键是人,我们手里没有正规部队,如何保境安民?”
“关键时候可以动用城外暂编团的中央军。”孙又庭点了点桌面:“不管怎么说,冯团长是陵城的顶梁柱,您又有跟他合作的先例,不妨联合剿匪,省得他们无仗可打,何乐而不为?”
高桥次郎微微颔首:“孙县长的法子倒不失为高妙,中央军驻扎一个团,小小二龙山不过是百人之众,挥师瞬间便可摧枯拉朽,荡平之毫无悬念。”
蓝笑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姓田的就是一个搅屎棍,葫芦里装得什么药?绑架可儿为了得到二龙山珍宝洛书牌,这仅仅是第一步吧?联合中央军围剿二龙山对他有什么好处?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所有人还蒙在鼓里。
但现在不是揭穿阴谋的时候!
“孙县长,还有一件事不可不察,近段时间来陵城之内法币泛滥成灾,物价飞速上涨,这个应该好好查一查,发现有要乱秩序者严惩不怠!”蓝笑天戴上礼帽凝神叹息道:“田老板,医院就要营业,你也不想老百姓拿着一堆废纸来看病吧?”
高桥次郎翻一下眼皮,点点头:“蓝会长分析得很有道理,那些法币就如蝗虫一般,把硬通货都换走了,所过之处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