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您该不是改变了主意了吧?”耿精忠阴狠地瞪一眼黄简人,面带不善,脸上露出一股浓重的杀机。
“动动你的猪脑子再说话!”黄简人气不打一处来:“暂编团那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难道你都给毙了?冯团长是国军亲命的军中将领,徐州军法处的人就在二龙山上,这件事应该送交他们处置,谁都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耿精忠阴鸷地瞪一眼黄简人,头脑转得有点慢,得先考虑明白才行。姐夫说的有点道理,现在毙了冯大炮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但后果的确有点麻烦,轻则亡命天涯重则一命呜呼!即便不与冯大炮为敌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递交军法处更是死路一条,横竖都难逃一死!
冯大炮终于清醒了一些,黄简人跟耿精忠不一样:一个是地痞流氓亡命徒,一个是国府委任的地方警察局长,只要他们两个产生矛盾才有一线生机,否则今天必死无疑。
“黄.局长……救命啊!”堂堂的暂编团团长冯大炮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军装刮得破烂不堪,满脸血污,惊恐万分,左腿摔成了重伤,走路一瘸一拐可怜至极。
一切早已命中注定。倘若冯大炮不轻信谗言就不会调兵寻宝,若其没有贪婪之心更不会身陷囹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求黄简人耿精忠心慈面软饶他一命。军人的骨气和血性早就不复存在,更别提什么反抗了!
黄简人救耿精忠是为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耿精忠执意杀冯大炮亦然。
“姐夫,别说了!”耿精忠握着手枪凶神恶煞一般地走到冯大炮的近前上去就是一脚:“老子受够了窝囊气,今天就算个总账,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冯大炮被踢翻在地,两名死党吓得手无足措:“耿营长……”
“你敢谋反?!”黄简人气得差点休克了,闪脚一般冲到耿精忠面前夺枪:“你他娘的不要一家老小了?你姐还指望你出息……”
“砰!”
枪声在黄简人的耳边炸响,黄简人满手鲜血,钻心的疼痛立即让他的老脸扭曲,冷汗“唰”的流下来。
“给我退后……老子六亲不认!”耿精忠失疯一般用枪指着黄简人:“姐夫,别怪我姓耿的心狠手辣,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冯大炮!”
“哒哒!”
随着两声枪响,耿精忠的两个死党一头栽倒在地,随即枪声爆豆一般从坡下响起,吓得耿精忠滚到旁边,冯大炮趁机拼命向山坡下滚去,就如一个肉球一般撞到石头上弹起来压倒了灌木丛。
黄简人吓得屁都凉了半截,枪声一响立马卧倒在地,把脑袋插在灌木丛中,左手把枪却拔不出来!而耿精忠惊得魂飞魄散,瞄着“肉球”黑影便是两枪,没想到山坡下的火力突然加大,打得他无法抬头,只好一头钻进老林子,消失不见。
山坡下涌上来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宋载仁冲在最前面,手持双枪猫腰冲到了坡顶,一眼便看见窝在灌木中里的冯大炮,不禁大惊:“冯团长,怎么是你!”
天王老子没来,二龙山的贼头倒是来了!
冯大炮被当兵的从灌木丛中拉了出来,解开绳索后才发现真的是冯团长,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团座……”
“滚……”冯大炮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宋载仁大手一挥:“给老子搜山,掘地三尺也要把绑匪给挖出来!”
冯大炮的心还停留在方才生死那一刻,耿精忠的两个手下被宋载仁两枪撂倒,鲜血迸溅他一脸,此刻却是满脸血污,如同血池地狱的小鬼一般惊悚,看得宋载仁浑身鸡皮疙瘩。
“老兄,你不是驰援铁路线了吗!”宋载仁把冯大炮拽起来疑惑道:“铁路隘口被彻底炸毁,军火库也给偷袭——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难临头多说无益,冯大炮跟耿精忠的想法如出一辙,这事说出来跟你二龙山有莫大的关系!要不是你宋载仁搞什么寻宝大会,老子能他娘的上当?结果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最关键的是耿精忠意图谋反,差点就死在他的手里。
冯大炮有苦难言,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拱手作揖哭丧着脸:“大当家的,多谢救命之恩……我这暂编团团长也当到头了,你把我送交军法处请赏去吧!”
宋载仁混迹江湖多年,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心眼一翻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冯大炮现在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人到这个份上不是“可怜”二字能形容的。把他递交军法处请赏?这家伙铁定被毙了!
“你看错人了!老子大小也是山大王——现在是暂编团的副团长……递交军法处是人做的事儿吗?”宋载仁拍了拍冯大炮的肩膀:“重整旗鼓令开张吧!”
冯大炮感激涕零:“耿精忠那个王八蛋疯了,率领一营和警卫连意图谋反……大当家的你放我一马,清风庵里的宝贝就都是你的!”冯大炮解开裤带拿出一把铁钥匙双手奉上:“咱们后会有期!”
宋载仁的眼睛一亮:清风庵有宝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冯大炮把铁钥匙塞到手里,扭头钻进林子里,一晃便消失不见。宋载仁抬起枪,瞄准冯大炮逃跑的方向,却没有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