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姑不满地回头瞪一眼:“怎么不造孽?我徒弟进城买菜回来便被吓到了……”
庙门忽然打开,一束微弱的灯光射出来,昏黄而飘忽不定。老妪坐在门前喘着粗气:“贵客来了!”
宋载仁不由自主地按住腰间的手枪,皱着眉头盯着庙堂门口的黑影:“是人还是鬼?”
宋载仁不怕人,却怕鬼!
“两位请进!”
“不进……冯大炮的宝贝拿出来吧,老子还有急事!”宋载仁看着老尼姑挪进大殿内,里面的竟然是一个身穿灰色袍子的尼姑,说话的声音很纯净,里面却夹杂着一丝恐惧。
无论是谁生活在这种环境下都过不安稳,换做宋载仁的话得憋疯了!世间怪事多多,任何怪事在了解了之后都不足为怪。
老尼姑已经挪进了店内,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拉风箱的嗓子似乎要把肺子咳嗽出来似的:“大当家的,冯团长落难了吧?”
宋载仁凝神呼出一口浊气摇头不语。
“你想多了,冯团长很好……”
“冯团长从来不会把信物给别人的,除非有紧急情况。清风庵四处漏风,藏着这些死物不能太久,如此也好省得劳心费神看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不多时,那位年轻的尼姑双手空空地走出来:“箱子太沉,你们自己来取吧!”
宋载仁刚要抬腿进去,却被齐军一把拉住:“我来!”齐军跟随着走进殿内,不多时便抱着一支铁箱子出来,放在马背上:“大当家的,走了。”
宋载仁哈哈大笑,顺手扔出一个黑色的钱袋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我是二龙山的宋载仁,冯团长的东西我先收着,有朝一日他来取让他上山找我!”
老妪面部表情地望着两人的背影,把铁钥匙扔在地上:“有人去了就会有人来,来来去去匆匆忙忙,善哉……”
乱葬岗上鬼火闪烁,尽管天色见亮也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两个人快马加鞭想要离开葬气之地,刚刚走到一处缓坡下面,迎面便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声!
“大当家的,是黑狗子!”齐军惊得目瞪口呆,这地方怎么会有埋伏?来时已经察看得明明白白,没有发现异常啊!
“黄简人你个王八蛋!”说时迟那时快,宋载仁双枪在手冲出几十米,扣动扳机向山坡上的老坟开了两枪:“兄弟,我掩护!”
枪声大作,打破了死寂的黎明。宋载仁和齐军不敢恋战,拍马冲出火力网向二龙山方向拼命逃去。
黄简人抱着受伤的手气急败坏地打了最后一枪:“让姓宋的跑了!”
“局座,咱们得快回城了,这里阴气太重!”二狗子气喘吁吁地从坡下的坟茔地跑上来惊惧道:“今儿可是宋老鬼大喜的日子,咱们还去凑热闹不?”
“凑个屁热闹?都他娘的人命关天了!”黄简人垂头丧气地走出林子,差点被倒在地上的石碑给绊个狗啃食,晦气得要命!
清晨,陵城东城门如期打开,第一个冲进城的便是孙又庭。这家伙造得跟小鬼似的,满脸尘土污秽,衣服破破烂烂,往日的威风早已不在,如丧家之犬一般逃进城直奔东城。
一夜的逃亡几乎是捡一条老命回来,进到城里悬着的心才落下,但神情有些恍惚,失魂落魄如丧考妣:铁路隘口被炸难辞其咎,暂编团混战如末日降临,看来这个县长是当到头了,目下唯一之计便是远离是非之地!
二龙山聚义厅内,老夫子一夜未眠,眼睛布满血丝。蓝笑天坐在旁边面沉似水,疲惫地望着门外百步阶沉默无语。
“蓝掌柜的,你确定不是三个人而是日军突击队?”老夫子抽一口烟凝神问道:“姓田的凭空消失了不成!”
蓝笑天苦涩地点点头:“九瀑沟山深林密,我从九锁兽道增援之际的确看到了姓田的他们,但到了沟里却遭到强敌狙击,十多个护院奋起抵抗,顶不住几分钟就溃败了,还战死三个伙计!”
“大当家的昨晚便去了八卦林,黄云飞拉走了大半兄弟,山寨空虚无人可用啊!”老夫子苦楚不已,一夜之间才发现二龙山真的是不堪一击,倘若黄简人或是日本人乘虚而入的话,基本没有胜算。
好在有军法处宪兵连驻守后山,但他们却做了壁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