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谷土路上掀起一阵烟尘,五辆大车首尾相接,蓝可儿一身劲装,身后背着锦囊,握着皮鞭警觉地观察周围的情况,十几名游击队员压着粮车火速疾行。
苏小曼和钱斌负责断后。苏小曼望着蓝可儿的背影,心下不禁一声叹息。
“苏小姐,心事宜解不宜结啊,事情已经过去了,从头开始才是正道。”钱斌苦涩不已地说道:“南运文物既然没有被夺走,应该是最大的幸事,国诚以身殉国虽然可惜,但也如其所愿,上前线杀敌跟在这里杀敌没有区别。”
苏小曼目光有些凝滞,苍白的脸上闪现出一抹悲凉。
一声尖锐的呼哨忽然传来,车队的速度立即满了下来。蓝可儿望着燕子谷方向不禁眉头微蹙:这是二龙山的讯号!
钱斌紧张地看一眼苏小曼,催马过来:“蓝小姐,有情况吗?”
蓝可儿摇摇头:“这是报警信号,与我们无关。”
“是不是流动哨发现粮车后向山上传递信号呢?”钱斌对呼哨声比较敏感,甚至有些惧怕。当初困守黑松坡的时候经常听到土匪的呼哨,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是!”蓝可儿警觉地观察一下:“大家做好准备,流动哨一定发现可疑情况了,我去看看!”
蓝可儿催马向燕子谷清溪口奔去。
苏小曼微眯着眼睛催马走到前面,努力思索着:“这是外人进入的警报信号,流动哨发现生人才发出来的,粮车不宜久留,继续赶路,快!”
蓝可儿转过一道弯路,远远地望见清晰口方向站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耿精忠。
耿精忠一路顺顺当当地走到燕子谷,没碰到一个土匪,正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好,熟料到了燕子谷清溪口的时候,凭空一声哨音,吓得这小子一下瘫软在地上,正自恐惧,却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音。
耿精忠的胆小,小到让人可笑的地步——放屁都能吓自己一跳的主!进山剿匪他从来不冲在前面,百丈崖一战跑得比谁都快。
尤其是现在胆子更小,当初发动哗变抓冯大炮的那股子虎劲早已荡然无存。
蓝可儿远远地便看出来是耿精忠,恨不得扒皮抽筋扔沟里喂狗去。不过就在此时,从林子钻出两个小土匪,挡住了耿精忠的路。
耿精忠吓得屁滚尿流,腿肚子都跑到前面去了,但还是梗着脖子,哆嗦地拱拱手:“二位……我是奉黄署长之命来上山……”
“啪!”
凭空一声鞭子响,耿精忠的小腿立即挨了一鞭子,直接跪在地上,腿肚子冒血。耿精忠抱着小腿哀嚎:“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蓝可儿愤怒地盯着耿精忠,鞭子如灵蛇一般出击而去,凭空鞭响,耿精忠的帽子被打飞,吓得耿精忠狗脸煞白:“饶命啊……黄简人你个王八蛋杀人不见血啊!”
耿精忠一边大骂黄简人,一边爬起来往后看,吓得不禁魂飞魄散:蓝大小姐!
“冤枉啊……蓝小姐……冤枉!”
蓝可儿怒不可遏地扬起鞭子,刚要落下去,鞭子被牢牢地抓住:“蓝小姐,手下留人!”
蓝可儿回头一看,竟然是苏小曼,脸色不禁沉下:“你要给狗汉奸求情!”
苏小曼面露不悦之色:“蓝小姐先别动怒,我比你还想杀了他,但为何不问问他为何有胆子上山?是谁给他的胆子?上山来干什么?”
耿精忠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苏小姐问的是,我姐夫让我上山面见少寨主,有重要情况禀报!”
蓝可儿单臂一晃,摆脱苏小曼,鞭子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不过这次可不是打小腿,直接抽在脖子上,耿精忠“嗷”的一声惨叫,人直接摔到了水沟里。
“给我剁了喂狗!”蓝可儿怒不可遏地骂道。
苏小曼面红耳赤,拔出手枪对准蓝可儿:“蓝可儿,你闹完没有!”
“没有!”蓝可儿用鞭子指着苏小曼:“苏小曼,老娘杀人还需要请示你吗!”
钱斌一看两人较上劲,生怕事情闹大。一个是宋远航的同窗前任女友,另一个是现任老婆,劝谁都不是,不劝更糟糕,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苏小曼的手颤抖两下:“你以为我不敢开枪?”
蓝可儿忽然一笑,催马绕着苏小曼转了两圈:“老娘就不信邪!”
蓝可儿双腿一用力,战马嘶鸣着窜了出去,只见玉手扬起,鞭子忽然变长,如灵蛇一般在空中打了个卷,苏小曼的手枪直接飞了出去。
此时耿精忠正爬上来在地上大口吐水,蓝可儿的马已经到了近前,还没等耿精忠反应过来,蓝可儿弯腰错蹬抓起耿精忠按到了马鞍上,跟抓小鸡子似的,战马嘶鸣一声向山寨方向飞奔而去!
“好功夫!”
山寨的小土匪和游击队员不禁拍手叫好,苏小曼却呆若木鸡,泪水“唰”的一下就流下来,催马飞奔而去。
“苏小姐,你去哪?快回来!”钱斌心里叫苦,容不得多想,只得催马追赶苏小曼。
押粮的兄弟们见事情闹大了,才想起快点回山寨才是正道,立即甩起鞭子紧急赶路。
蓝可儿这场闹得有根有据,换成谁都得整死耿精忠;而苏小曼质问得也无可厚非:耿精忠敢独闯山寨势必有重要的事情。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怪就怪耿精忠来的不是时候,碰见了不该碰到的人。
钱斌催马急追苏小曼,到了三岔口的位置,忽然发现苏小曼的马疯狂地向八卦林方向疾驰而去,吓得钱斌拼命呼喊,但无论怎么喊苏小曼都没有回头!
待钱斌追到了八卦林路口,哪里还看得见苏小曼的影子?路口的一颗歪脖树下是一座坟,坟上面的招魂幡在风中飘荡。钱斌喘着粗气跳下马,摊到地上,仰望着阴霾的天空,忽然传来一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