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和李伦不断地点头,宋远航转身望着窗外:“日本人想釜底抽薪,咱们来个将计就计。保安团虽然人多势众,但耿精忠是贪生怕死之辈,三路分兵亦不足惧,只要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定然能打败他!”
“弟弟,你是想跟他们硬拼?”白牡丹忧心忡忡地问道。
“是硬拼,是智取!”宋远航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要想打败耿精忠不难,难的是如何转运,苏小姐选择了两条路线,我想可以同时出击,以假乱真,亦真亦假!”
白牡丹凝思片刻,忽然拍一下桌子:“妙!”
“远航,你要三思,万一出现纰漏……后果不堪设想!”李伦苦楚地看一眼宋远航:“耿精忠虽然愚蠢,但日本人诡计多端。我料想田中道鸣遭到惨败后定然会报复,我们此时要转运会不会风险太大?”
“风险愈大机会就愈大,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瞻前顾后的结果是坐以待毙!”宋远一拳砸在桌子上凛然道。
“我支持远航的计策!耿精忠不过是日本人的炮灰,勾日的恨不得咱们跟他们火拼,以消耗我们的实力,这叫以逸待劳。咱们要反其道而行之,唯有主动出击才能致胜!”
钱斌不无担忧地看一眼宋远航,欲言又止。转运决策事关重大,只许成功不能失败,而国府援军杳无消息,若是再等下去恐怕真的是坐以待毙了。
黑松坡老林子,三十多保安团队员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休息。耿精忠擦一把臭汗,痞子东递上一根烟卷:“队长,咱们就这么钻山有嘛意思?要是碰到土匪可就遭了。”
耿精忠吐出一口烟:“你懂个屁?高桥老东西要咱们只围不打,目的就是困死那些王八蛋!落马坡那边已经搞定了,烧一条船赏银十块大洋,就这一项咱就发大财了。抓一个船工赏一块大洋,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日本人的银子不赚白不赚,不赚是王八蛋!”
“您说得对!”痞子东满脸堆笑:“黑松坡可是二龙山的地盘,我是担心姓宋的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耿精忠翻一下眼皮:“有道理,你小子的肚子里还他娘的有点干货啊!全体都有了,都给老子精神着点,继续合围,碰到土匪格杀勿论!”
痞子东望着耿精忠的背影冷笑一下,指挥着保安队员继续钻山。
天色见晚,山寨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百宝洞内外戒备森严,游击队员岗哨一直站到后山山寨望楼。苏小曼标枪一样站在百宝洞前,看着已经运出来的十几个文物箱子,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她与心爱的人同这批国之瑰宝风雨同舟,从北平到南京,颠沛流离历经险难;曾几何时,她孤独地梦想寂寞的痛苦无数个日夜,从武昌到陵城从运河之畔到二龙山上,希望变成绝望过,爱成往事,流水无痕。
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钱斌不无感慨地叹息一下:“苏小姐,真正的险难才刚刚开始啊!”
钱斌不想在此时此刻打扰苏小曼的心境,更不想去碰触她内心深处的伤。也许她是对的,为了完成转运任务她失去的太多。
宋远航将国宝清单郑重地递给苏小曼:“齐队长率领游击队将会全程护送,走水运路线,注意安全。”
苏小曼接过国宝清单,复杂地看一眼宋远航点点头,沉默着转身:“谢谢!”
“落马坡的探子已经回来,那里没有保安团的人,但装船要快点,以防万一。”宋远航转身向聚义厅废墟而去,蓝可儿如影随形地跟在后面。
钱斌尴尬道:“苏小姐,什么时间转运?”
“现在!”苏小曼牵着缰绳缓步而行,两辆国宝车紧随其后。
齐军带着游击队员负责开路和断后,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出山寨,片刻之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百步阶废墟之上,宋远航望着黑黝黝的群山不禁怅望夜空,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远航哥,你不该骗苏小姐!”蓝可儿轻声责备道:“她会伤心的。”
宋远航摇摇头:“她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国宝,只是一心想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保安团围而不攻是在拖延时间,烧船抓船工不过是釜底抽薪,真正的战斗还没有打响,也许让她远离这里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可是……”
宋远航转过身握住蓝可儿的手:“战争没有可是,只有胜败,任何选择都要对未来负责!”
蓝可儿书懂非懂地点点套,望向龙源坪前停靠着的三辆马车,车上装的也是文物箱子,与苏小曼转运的文物箱子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