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他已经适应了杀戮，适应了鲜血。

可事实告诉了他并非如此，他原先本已为他已经可以称之为男人，可此时他却发现自己不过还是初出茅庐的孩童，面对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还是太过浅薄。

赤红色的大地，寂静的可怕，没有虫鸣，没有兽吼，风呜呜的吹，好似无数人在哭泣。

男儿血泪，在这寂静的赤红大地之上，随着一群精壮如虎，凶恶如狼，须尖带血，牙尖带肉的恶汉默默流泪，变得凄凉如雪。

他们的笑比哭可怕，他们哭比死可怕。

越是强大，越是悲哀。

手握长枪，刘易莫名的流出了眼泪，他不常哭，也不想哭，可他却哭了，哭的还很伤心。

强忍着喉咙间的哭声，向着远处的马车走去，刘易已经看到了小满，马车旁的小满脸色惨白，一个黑衣人趴在身前，脖颈处一个巨大缺口，血管外的肉被牙齿生生撕扯开来。

野兽野兽咬痕，明显不是，可人有何尝不能化身野兽。

黑衣人的脸也是惨白，那是一种失血过多的惨白。

刘易看着小满，小满嘴角带血，白皙的牙齿上闪烁着人类皮肤的光泽。

刘易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他努力的寻找证据否定自己的猜测，可小满脚下带血的肉块，车上妇人仿佛遇见了恶魔一般瑟瑟发抖的身体，看着小满眼神中无尽恐惧，看着自己眼神的躲闪畏惧，无疑是将自己猜测牢牢坐实。

“小满！”

刘易轻声唤道，他还是想从小满的嘴中寻找一丝安慰，他实在不相信，那个被自己从偏远村落带出来的孩童会变成一个嗜血的怪物。

可刘易忘了，他忘了小满的强大本身就是来自一条蟒蛇的精血，忘了昨晚的小满遇见魔婴李元霸时候的疯狂。

一个孩童，拥有超越自己年龄外数百倍力量，这样的孩童又岂会正常。

坐在地上的小满没有依旧惨白着脸，木纳盯着眼前的死尸，仿佛成了一个失去魂魄的傀儡。

何曾相似，刘易心中想到，自己第一次杀人后不正是这样，失魂落魄。

“或许他还良知未失。”

刘易自欺道，脸上肌肉僵硬，流出细密汗珠，他的说法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魔婴李元霸的样子，他自己是见过的，小满发疯样子他也见过，多么的相似，不过一个实力强些，一个实力弱些。

可这有能证明些什么，难道弱者就是好人，就不会变成一个怪物。

“小满！”

一枪将小满身前的黑衣人挑飞出去，刘易盯着小满大喊道，他已下定了决心要将事情弄个明白。

“嗷”

一声狼嚎，小满木讷的眼神一瞬间充满了鲜血，散发出野兽般的暴虐之气，牙齿磨咯咯的响。

刘易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最后的一丝希望消失殆尽，看着飞扑过来的小满，右手手一伸一档一抓，左手一掏从背后的包袱之中揪出一捆麻绳，原来防备遇到特殊危险的东西，没想倒是用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捆绑猎物手法，越是挣扎，勒的越紧。

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野兽一般打滚的小满，刘易心中忽然有种刺痛。他为了自己武道追求，搭上了一个孩童，何尝又不是入了魔。

正午烈日正热，刘易却感觉分外的森冷，平生从未遇过的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