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宗?”食脑蝽好整以暇地提醒云嘉,“如果要遵守承诺的话,就请你以身作则,留在古岳地宫做人质吧。”
“不……不要。”云嘉翕动红唇,神思恍惚地回绝,至今没有从被至亲背叛的打击中缓过神来:“我不要当人质。我要回织女星。”
“姑姑……可……宗父的旨意……”曲阿还在想曲靖。
“不要管你父亲的旨意了!”云嘉对曲阿尖叫,两行泪已经不由自主地滚下来。烈焰炙烤身体的剧痛再次传来,她仿佛再一次走进牧歌的内心,体会到背叛带来的五内如焚,体会到出卖导致的锥心之痛。她根本无法管理自己的情绪,背脊有冰冷的电流在窜,指尖有酥麻的痛在烧,脸上有绝望的泪在滚,刹那间,力量、名望、威严都遭到蒸发,她真切地感到自己是一个弱女子。
在猝不及防的伤心之中,云嘉最后看一眼牧歌,瞧见他面无表情地凝视自己——云嘉想,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能从容地管理这种焚烧理智的怒火?我已经不想思考了,我只想杀了曲靖,我想杀人……
“如果嘉宗不遵守承诺,壳族只好动用武力……”食脑蝽刚开口,云嘉仙子就睁圆眼睛喊道:“我永远不会向卑贱的虫子低头!我飞升的时候,你们还是一群不敢见光的蟑螂!你们敢再弄脏我的衣服,我就一把火把地宫焚了!”
她说完荡气回肠的誓言,扭头喝道:“曲阿,姑娘们,跟我走!嘉宗带你们回家,谁敢拦我!”她敢说敢做,拂袖走向殿门。
食脑蝽火冒三丈,顿时振翅升空,喝道:“还轮不到你在老朽面前撒野!兵蟑,给我把他们抓起来!”他面朝奔逃的曲阿,再次运起精神麻痹术,曲阿顿时哀号一声,踉跄跌倒,扶墙弓腰,扶额喘息,呈不胜酒力状。兵蟑一拥而上,要去逮曲阿。
云嘉厉斥:“放开我侄儿!”话音刚落,急运火德功法,一颗鲜红炽烈的本命宝珠呼啸而出,像一颗燃烧的足球,从黑蟑身体中贯穿而过,将灵魄尽数收割而去。被宝珠透体的黑蟑一个个化作焦黑的雕像,在簌簌震动中粉碎、坍塌,变成一地炭块。曲阿从一地焦炭里痛苦地往外爬——他能够在食脑蝽精神麻痹术的控制下保持每小时1公里的移动速度,已经难能可贵了。
云嘉仙子托着赤焰宝珠,洁白的尾巴绽放九朵虚影,鲜红的衣袍与长发冲天飘舞,宛如一朵刚烈的火苗修成人形。她美目一瞪,“不怕死的就追来!”一声娇叱,竟让兵蟑不敢近前。
牧歌看见云嘉杀虫都不会弄脏衣服,啧啧称奇,心想黎姿一定跟云嘉合得来,对虫子都是同仇敌忾。
蝶衣悄悄对牧歌说:“俘虏这个骄傲的狐狸,我们就在她肚子里产卵,看看能进化出什么样的后代出来,包你解气。你要不要参战?”她亲眼看见牧歌被绒族使团背叛,心想牧歌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去俘获云嘉。
不料牧歌一反常态,冷漠地说:“这是你们两族的事,我不插手。我只管分内事。”这意思竟是拒绝参战。
蝶衣顿时气堵,跺脚脱口而出:“你是否跟她有旧情?”
牧歌扭头看蝶衣,见她一脸不甘,真的在生气,就说:“是我的私事重要,还是你们移民异世界重要?”
蝶衣想了一下,回答说:“我下班的时候是前者重要;我上班的时候是后者重要。”
牧歌险些被她呛到。他恼火地说:“那就下班再来烦我!你若怕我跑了,我现在就将图纸给你画出来就是,你不必逼我去追杀云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