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冲的凝视下,在赵蕾的泪水里,在崔永基的叹息前,在陷阵营的怒视中,牧歌一颗一颗解开披风的扣子,气吞山河地喝道:“听令!向吴司长展示陷阵营的忠诚!”
牧歌将披风掷入天空,撕开衣物,露出触目惊心的锯伤、割伤、刺伤、剪伤……那些尚未愈合的疤痕,见证着一场史无前例的战役。
无数披风飘落在地,陷阵营的武士们像牧歌一样撕开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肉,咄咄逼人地盯着吴涵。这壮阔的画面,这难堪的沉默,让秦冲低头默哀,让吴涵抬不起头来。
牧歌指着伤疤,对吴涵喝道:“忠诚是什么?忠诚即是赴死!这里的每一道伤疤,都足以致命,难道还不够忠诚吗?为什么我们承受了致命伤,还能活着站在这里?那是因为战死的袍泽用英魂庇佑了我们!吴司长,你可以把忠诚当做工具,但是你对忠诚一无所知!你如果试图亵渎陷阵营的荣誉、乃至抹黑郑玄舰队的忠诚,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可不要一步错,步步错!”
秦冲也冷着脸对吴涵说:“吴司长,请你收回刚才的话。否则,我们之间就有极其严峻的信任问题了。”
吴涵被五百名肌肉横生的武士怒目而视,被牧歌呵斥得无法反驳,被秦冲逼得走投无路。他在人群中央茕茕孑立,感到弱小、可怜、又无助,不得不厚颜无耻地转移话题:“不要扯远了,就说面前的事。牧歌说,这名宪兵无令调兵,所以该斩。难道他就没看见我么?我以正司级身份,给宪兵下达口令,这样总该名正言顺了吧?”
这时候,黎姿就算心里埋怨牧歌独断,都忍不住纠正吴涵的错误:“我看清楚了,吴司长没有说话,是宪兵先动的手。”
“吴司长,你不要说谎。黎军团长的为人,我是清楚的,她绝不会说假话。”秦冲质问吴涵。
吴涵的脸颊火辣辣。漂亮女人的证词就像知名厂商的商标,带有潜移默化的说服力。可恨的是,这个漂亮女人还在帮牧歌说话。吴涵只好继续转移战场:“是的,我的命令是在路上下达给宪兵的。我以正司级身份,调两名蝶族战俘带回战神殿,有问题吗?”
秦冲想了想,感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又想责备牧歌了。
“有。”牧歌跟吴涵杠上了。现在牧歌一开口,吴涵就看天空,故意不理睬牧歌。吴涵这种消极避战、只拿身份碾压牧歌的态度,让牧歌坚定了乘胜追击的决心:“当然有问题。请你弄清楚,蝶族为了履行承诺,使用了耗尽年华的法术来掩护太岳营撤离,为此,蝶族巫女的黑发变成了银色,而蝶族的族长也战死在比邻星。相应的,幕僚长也代表郑玄舰队履行了我们的承诺,议定了‘原则上不拆借、不调离’的归顺条款。吴司长,你刚才说她们是战俘,这是对陷阵营、破军营、太岳营将士的无理侮辱,更是对幕僚长个人信用的野蛮践踏。我请你收回刚才的话。”
吴涵目瞪口呆地瞧幕僚长,正好看见赵蕾抹着眼泪在狠狠瞪自己,而崔永基一边给赵蕾递纸巾,一边慢吞吞地说:“吴司长,你践踏我的信用事小,践踏郑玄舰队的公信力才是大事。异族旗的编制,我早就向战神进行了汇报,战神郑玄都把文件发到各个部门了。你现在说这种话,让战神以后怎么取信于人?怎么保持形象?我的观点和牧歌一致,请吴司长收回刚才那句话。”
吴涵有点懵。他起初说“你们不忠诚”,就被牧歌和秦冲联名要求收回这句话;他刚才说“借调两个战俘不行吗”,又被牧歌和幕僚长联名要求收回这句话——他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说什么话都要收回,第一次见过这么霸道的对话,你们到底还让不让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