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看向一副痨病相的小凯恩。
他知道,这孩子,如果能活下来,那么在其心中,沉淀最多的,觉不会是热诚、友善、信任和博爱。而在如今的巫师界,像小凯恩这样的,又有多少呢?
说实话,不是很多,却也不算很少。
而如果凯恩知晓文森特此时的想法,恐怕会暗自哂笑文森特太感性,以至于显得文艺。
他觉得至少他,绝不会如文森特想的那般。
前世记忆不失,三观已定。输了就要认,错了要改进。说的就是现在。
斯坦利的自首,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如现在这般落魄凄惨,也都是他预料之内的。
他甚至在逃亡路上,就已经开始策划布置,四处落子,到了现在,其中一部分已经堪用。比如凯瑟琳的哑炮姑母。
可以说,时至今日,他的计划并没有走偏,洗尽污秽,重新在阳光下生活,这就是他要的。
何为洗净?
坐牢赔钱?
不够,至少在巫师界,这么做还不够。
还需要尊严被践踏,当初有多跋扈,现在就多卑贱,才能让人出了心头恶气。
人情债,人情还,说的就是这个。
像卢修斯·马尔福那种耍滑式的躲过劫难,是洗不干净自身的污点的。
以邓布利多为首的那些人,永远会对他另眼相看。
而伏地魔、食死徒也掌握着他的黑底子,宛如埋下的地雷,时刻受其威胁。
他和凯瑟琳就不同了。现在的惨,恰恰是洗干净的代价。重新做人,重新选择。
至于钱。他从来就没有为那个惆怅过。
他有的是办法解决金钱的困扰。
抄家的走后,凯瑟琳睡了一小觉,醒来仍旧显得形容憔悴,这些年来积累的风霜,不是一下半下就能恢复的。
她窝在床上,看着几乎被搬空的家,心中不免有几分担忧。
她对闭眼静立在屋角冥思的儿子道:“凯恩,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斯坦利继续他的逃亡之旅,而我们回归接掌两家财富,是不是就不用这么惨?”
凯恩睁开眼,眸中有电光一闪而过。
哪怕这种情况凯瑟琳已经看到过很多次,可再看,仍旧会觉得惊艳。她由衷的觉得,如果巫师界有巫神这个尊号,那么一定是给未来的凯恩准备的。
“不,如果是那样,那些人会利用各种说法,拖着我们什么都做不成,而他们却趁机倾吞我们的财富,到时候财富被掠去不少,对我们而言却又没有任何好处,等于是白白损失。”
“而且,斯坦利的问题是一定要有个说法的。拖不起的只会是我们。对于正义人士和遭受斯坦利迫害的那些人及其家属而言,斯坦利被审判,财产抄没,我们下场也很惨,这才算是付足了代价,心中的恶气才算是出了。”
“而对那些谋算我们财富的人来说,我们的无辜与否,斯坦利罪有几何,都不是重点,重点就在于两家的守护者殒落了,我们成了肥肉,而他们在战后受损,需要进补,拿不到,就始终不甘心。”
凯瑟琳道:“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没有想明白的点,为什么魔法部和凤凰社没有选择趁机将那些人掀翻在地?要知道魔法部的很多人都恨他们,而凤凰社,基本是跟他们对立的。”
凯恩不屑的道:“恨有什么用?他们也有污点,少了一点,但抖出来即便不入狱也够去职了,他们怎舍得?而正义人士则被正义的规则束缚,他们得讲证据,也不能私下裁决定罪。”
他又道:“巫师战争中,最多的是见风使舵的家伙,其中又尤以权贵善于玩这类两边下注的把戏。真正跟伏地魔一条心闹的,不是贝拉特里克斯那样的疯子,就是斯坦利那样的傻子。”
“正是因为这样,当那些人隐藏罪证,并拿出偏向正义的相关证据,而魔法部的那些人又不敢鱼死网破时,正义人士只能是捏着鼻子放其一码。并且他们也得考虑除恶务尽的代价。”
凯瑟琳叹气:“按你的说法,我们落魄成如今这样,就是因为失去了力量。”
“力量我们其实有,我施展手段,足以让那些人风声鹤唳,心胆俱寒。是我想要更多,想借机洗白,这种将过往抹净,重立形象的机会可不多。”
又道:“放心,用不了几年,沙菲克家族就会有一番新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