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可能是,飘萍阁看上一座家庙,该庙的僧人“意外去世”。
而乡绅宗族再次“慕名”上门延请回自己家庙的大师,早就被人取而代之了。
这样的落脚点,不知飘萍阁还有多少处。
孟戚神情冷厉,屠头跟麻老九的名号他是知道的。
倒不是这二人武功高,名声响的缘故,而是孟戚了解江湖,要不就是在酒楼茶馆野店等江湖人聚集的地方被动听了一耳朵八卦,就是当年找锦衣卫麻烦的时候,翻文书翻通缉令看到的。
长满脸麻子,恰好排在第九被称呼为麻老九的人可能很多,使一把巨刀绰号屠头鬼的凶人就不是哪儿都能遇到着的了。
屠头鬼是江湖上有名的恶匪,早年纠集了一帮声名狼藉的家伙,在水道上打劫度日。
他们专找富户跟官船动手,一动手就不留活口。
后来齐朝下了海捕文书,官府跟锦衣卫追得急,这群水匪又因分赃不均闹内讧,便拆了伙各奔东西。如今五六年过去了,水匪里有的人被锦衣卫抓了,有的人死在江湖殴斗里,还有一些人始终下落不明。
屠头鬼就属于下落不明的,而麻老九就是同一伙水匪里另一个不知所踪的人。
看来飘萍阁里的人,并不像传闻里那样像地里蹦出来的,照旧有脉络可寻。
孟戚正思量着,耳边忽然听得一阵破空声。
佛堂前来了两个庄稼汉打扮的农人,穿着补丁衣服,时不时回头张望。
待见到佛堂点着一盏灯,四下里安安静静的时候,他们松口气沿着石板路走进了佛堂。
孟戚留意到他们走的时候,左二右三的反复踏步,便知道这是机关。
“你们怎么回事?如何进来了?”冒充僧人的屠头鬼站出来,语气不满地问。
“出,出事了。”
两个杀手面如土色,其中一个急切地说:“碰上了硬点子,首领被缠住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
“什么?”
佛堂里埋伏的四个人一起冒头,神色震惊。
刀客的武功有多高,他们再清楚不过。
若是武功一般,又怎么可能压得住这群凶人?
“是什么人盯上了司家米铺……”
“麻老九!”屠头鬼一声低喝,满脸怒容地说,“这是能在外面说的话?你越发没个样子,被主人知道,我们都得没命。”
房梁上的麻子脸闻言撇嘴,辩驳道:“你在外面谈主人,就不怕死了?”
“你!”
“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
其他人急忙过来打圆场。
刚回来的两个杀手定了定神,问道:“阿甲呢?他应该走的是正路子,他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照规矩他直接去‘房子’里了,为防跟踪,第一个回来的鹞子是不许我们跟他接触的。”屠头鬼挠了挠自己的光头,粗声粗气地问,“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硬点子,这般慌张?莫非又是风行阁那群家伙?”
“风行阁的人确实见着了,可这番却不是为着他们。”杀手脸色发苦,伸出三根手指头,重重地强调道,“忽然冒出三个拔尖儿的高手,每个都跟首领差不多,听着都吓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每个都跟首领差不多,打上了?”麻老九赶紧追问。
“追着首领跑呢,就在那西面儿山,首领在我们眼前跑了一个来回都没把后面三个人甩掉吗,你想想。”
“……”
众人大惊,昏暗的烛光照着一张张毫无血色的面孔。
“这,不可能吧。江湖上比首领武功高的,还有跟他差不多的人,咱们有一个算一个,数得出十根手指吗?主人就不说了,青乌老祖死了,剩下的也就衡长寺方丈、天山派掌门以及那个脑子不好的宁长渊。难道你们的意思是江湖两大宗门的鳌首,加上天下第一剑客宁长渊,堵住了首领吗?”
麻老九说完,众人纷纷点头。
杀手苦着脸继续道:“确实有个老和尚,穿得很破,至于是不是衡长寺的秃驴,我也说不好。不过另外两个人,应该不像是年纪很大的样子,他们轻功太高,一晃就过去了,只能看到衣服的影子。其中一个可能……还是女的。”
“哦?”
屠头鬼显然也精通江湖掌故,他拼命回忆着江湖上有数的高手,最后来了一句:“行踪不明的高手里,最为神秘的就是竹刀客了,首领还曾经对这人的刀法有过兴趣。但也没听说这人是女的,倒是有人说他跑去朝廷当官了。你们都没看到脸,如何断定就是个娘们?”
“她穿粉色的衣裳啊!”
窗外的孟戚:“……”
国师要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