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怎的说,这里头太湖的行事绝不妥帖,激怒陈既兴的事儿,她绝对干的出来。
原还以为她闯下这样大的纰漏,总该长一长记性了,何曾想还是这样不着四六,张嘴就敢说要削人脚趾头。
还敢说陈既兴念书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她这又是念得哪门子的书!
摇了摇头,又暗自警醒,往后怕是得慢慢离着她才是了,把脚收回来,就见灵璧在她背上拍了一记。
“瞎说,这干姐姐甚的事儿,陈既兴既是想逃,又岂是姐姐能够拦得住的。”这桩事儿同太湖不搭嘎,她无须自责,又同她道:“何况他逃了未必不好,否则依着陈家人的蛮横,上门抢人,还不知道要闹出甚的事端来。”
灵璧原本还想着既是陈先生肯留下来掠阵,陈家人怎的说也要收敛一些,可方才看下来,陈家人,或者说陈既兴的娘老子可没看在陈先生的面子上收敛半分,自然后怕。
她哪里不知道太湖不过嘴硬罢了,她哪里敢真的去削别人的脚趾头,就是陈既兴,哪怕做下了这样的事儿,可她总觉得他未必有这样处心积虑的心肠。
心里就跟被针扎了一记似的,抿了抿唇,就在芙蓉转身就要走的辰光,又压低了声音同太湖道:“脚趾头可不是脚指甲,削了还能再长……”
芙蓉扭过头来看着灵璧,太湖也看着灵璧瘪了瘪嘴,到底没忍住哭了出来:“我知道了。”
陈既兴逃了,哪怕桑硕见了血,伤证无疑,这桩案子还是悬在了空里。
陈既兴他娘虽然怕了董老三,不敢大闹,却没闲着,眼珠子一转,不知怎的又说动了史家,这里人还没散去,米儿娘又拖了史三小过来哭嚎。
也是一块帕子一收一扬,前俯后仰的哭的都是她那替人受过的儿子。
太湖额头上青筋直蹦,私底下问了灵璧好几回能不能报官,灵璧都没有作声。
就算报官又如何,致人手足折指,也就徒一年,还能收赎……
“还是一点音讯都没吗?”灵璧岔开话题。
太湖攥着拳头摇了摇头:“我听迎春说,外家舅家姨家都找过了,都没见过陈既兴,那么些个叔伯家也没漏出马脚来。我爹领着人又搜山去了,既英哥说他们就在周遭找一找,想来他也不敢跑远……”说着附耳过来悄声同她道:“我们都觉得怕是他娘老子给他藏起来了,贼喊捉贼,所以既英哥打算找机会钻到他家去瞧一瞧。”
灵璧一惊:“这可不行,既英哥在他们族里的日子本就难过,再掺和到我家的事儿里,更得寸步难行了。”
“放心!”这回却是轮到太湖按住了她:“秦桧都有叁朋友,更何况咱们,你以为他们老陈家的篱笆扎得又有多牢!”
正说着话儿,陈既英偷偷摸摸地跑来探望桑硕,拍着胸脯让桑硕放心:“就算挖地三尺,我们也要把他挖出来……”
可背着桑硕,却告诉灵璧同太湖:“既庭那小子摸进他家找了个遍,还真没搁家藏着,这混蛋,说不得真逃了。”
乍一听到陈既庭的名字,灵璧都有些晃神,只顾不上多想,日子一天一天地在金戈铁马中艰难度过,桑硕慢慢的痊愈,陈既兴却依旧声销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