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外茶房的管事,我姓孟,小丫头,跟你们林妈妈说,我找她吃老酒来了!”门外就响起一管爽朗的女声,叫灵璧为之一愣。
有一会儿才屈膝磕巴道:“孟,孟妈妈请稍候,我这就去回林妈妈。”说着也不走游廊了,径直抄近路走甬道去了正房,还没进门就喊林妈妈:“妈妈,外茶房的孟妈妈来了,说是来找您吃酒。”
“不着急。”林妈妈从屋里出来,拍了拍灵璧的肩膀,就径直迎了出去。
灵璧看着林妈妈轻快的步伐,就长松了一口气,正要跟上去,余光看到乌漆墨黑的西次间,当即改了主意,进去点灯,又将林妈妈果然没动的晚饭收了起来。
院子里传来孟妈妈嘎嘣脆的笑声:“你猜我给你带甚的来了?太夫人亲手酿的松花酒!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哄来的,走,咱们今天谁吃趴下,谁认孬!”
骇得灵璧收拾的手一顿,随后待她一点都不外道的走在林妈妈前头进屋时,都没敢抬眼看她。
孟妈妈环顾四周,视线在灵璧身上略顿了顿就挪开了,也不用林妈妈让,就脱鞋在罗汉床上坐了。
林妈妈也不见怪,将她脱得一只朝东一只朝西的鞋子并排放好,才向灵璧引荐:“这位是外茶房的孟妈妈,我们一道长大的,你往后见到她就同见到我是一样的。”
灵璧应是,稳稳当当跪下来给孟妈妈叩了个头:“妈妈新禧纳福。”
孟妈妈就朝林妈妈翻白眼:“你这人可真厚道!”只话虽这样说,却随手就解下了腰间的荷包赏给灵璧:“拿去吃着玩吧!”
灵璧谢过孟妈妈,大大方方的收了,起身正要去沏茶,林妈妈喊她:“提壶热水过来,你孟妈妈只吃她自己点的茶。”
灵璧愣了一记,赶忙应是,也不意外,毕竟是外茶房的管事妈妈嘛!
只正要退下,就听孟妈妈干脆地道:“我不吃茶。”又挑着眉头看林妈妈:“我找你是吃酒来的,这样,咱们以茶代酒得了……”
只林妈妈并没有叫她,灵璧脚下不停地退了出去,不仅径直去她们屋里提了壶热水过来,还请繁英帮忙,索性拎了个白炉子过来摆在西次间门口。
红果跟着她们跑:“这是谁啊,好大的派头,连太夫人亲自酿的酒都敢哄出来……”
灵璧就悄声告诉她听,红果一怔:“管事妈妈就有这样大的派头吗?”
灵璧也不知道,没有作声,提着铜茶炊去了西次间,又学着之前百合的样子把茶盅都烫了,林妈妈已经把之前南星拿来的食盒捧过来给孟妈妈看:“我这只有这些,你瞧瞧有没有你喜欢的?”
孟妈妈探头看了眼食盒里的四干果同四鲜果,就又朝林妈妈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还是关庙里头当尼姑去好了。亏得还是太夫人身边长大的,怎么一点都没学到她老人家享乐的本事?”
灵璧垂下头来,只当自己甚的都没听见,不过孟妈妈嘴里虽不住地埋汰林妈妈,手上却也没闲着。
又从腰间解了个荷包下来,自里头倒出一把小剪子,在食盒里挑了颗风干过的糖渍栗子出来,细细剪成丝,又剥了几颗松子,敲了一个胡桃,全都丢进茶盅里,又自林妈妈递过来的茶叶罐里捏了一小撮茶叶,沸水冲下去,灵璧就吞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