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的父皇和母后那里,我知道男女之间最好的关系是什么样子。
“我与我的皇兄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家庭中奉行一夫一妻,有始有终,家族中做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对我来说最难的,不是去理解你们与时下人们的差异,而是如何在你们的认知与现有的国情之间做到平衡,又如何利用你们那些先进的法子,来提升大梁的国力。
“朝局稳了,国力提升了,一切好的构想才有可能得到实施。而你们想要的平等,也才有可能加快脚步实现。”
赵素已然听得怔住。
“朕除了是个男人,还是个皇帝,记得你在我面前有过很多次担忧,总觉得朕会容不下你这个外来者。不瞒你说,确实提防过你,因为朕得确定你对大梁天的安稳没有威胁。
“至于为什么没有杀之以图一劳永逸,是朕认为一个真正有能力的君王,不是靠杀人来解决问题的。朕也不觉得自己没有这份维持太平的能力。”
赵素在这番发言之下汗水直沁……
说真的,认识皇帝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一段话,也从来没见他如此严肃过——跟大臣们议事时那种严肃不算在内。
原来都是她自己过于谨慎了,皇帝并没有看她不乖就要杀她的心思,而只是想利用她帮他治理江山——这种利用她竟然也不反感,因为她若能出一份力,那也是将好处落实到了老百姓身上,更甚至还将落实到妇人女子身上,这种事情,便是被“利用”她也情愿。
她抬头看了眼皇帝,——按说封建独裁者的话不能太当真,但是他是个穿二代,这却实在不能与土著相提并论。他或许不会改变社会制度,也无法全盘接受现代社会的一些理念,但在时代与世情的束缚下,能够放手去尝试,已经很难得。
这一刻她便不能再把他看成一个完全无法交流思想的封建君王,更甚至从原先的不以为然,而渐生出了几分尊重,她不能否认,在过去的这几个月,她是没有把他当成可以放心交流的对象的。
一直都觉得身份不同,三观也不会相同,所以哪怕是在邬兰凤事情时吐露过想要帮妇人女子争取更多的权力,也只是基于当时情势而已。
她心下莫名踏实,便说道:“如今我来到了这里,未来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去,这里已经我生存的地方,只要您不忌惮我,我当然是一心一意要为大梁出力的。
“虽然我也不见得有什么大计,但未来的事情终是见过不少,我就当是远航看了番世界回来,说给你说听听,想来也是不差的。”
“你还能回去?”
皇帝择着了这一句话问道。
赵素吁气:“既然能莫名其妙地过来,那么会否莫名其妙就回去了,也未可知啊。”
她倒是还没有想过回去的事,只是像奶奶那样的小县城妇女也拥有一些科学都无法解释的本领,那么时空之中或者确实有这样的途径也未定。
不过,她要说的重点并不是这一句。
但她一抬头,却看到皇帝目光仿佛失了焦。
“启禀皇上,御史钟澜宫外求见。”
四喜的声音打破了这幕突如其来的安静。
赵素把抵着桌沿的身子放直:“我还要去向太后复命,就先退下了。”
皇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