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得到回应,当脑海中的声音响起时,换了一种语调,木橦知道这不是疯疯癫癫的那个腿毛。
“你以为我在你的身体里?”
“没有。”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看见你看见的东西,把生物特征描述给我听,快。”
腿毛每次清醒时间并不确定,有时长,有时短。
两人的传音联系也是如此。
“灰蓝色皮肤,后背有鱼鳍,没有耳朵,其他部位看上去与普通人类类似,双脚在水中看不清。”
话音落下木橦的视线停在对方光洁的后脑勺,营地里每一个人包括那些所谓教官在内,在身体某个部位都有一个烙印标志,那是成为奴隶,与过去人生割裂的标志。
她的肩胛骨上此刻也有着同样丑陋的烙印。
腿毛很快回应道“这是‘沙克’族人,他们水陆两栖,能长时间呆在水中,有强烈的族群意识,极少单独行动,即使被训练成战奴,它们也会两两结队作战,你要防范他们的乐声......”
木橦靠在树桩上,长弓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好射出箭枝,忽然间手指微微颤抖。
“朗格,朗格,呜狄啊合嘁......”
悦耳清脆的歌声从水面飘来,配合水波流动吟唱的语言舒缓美妙,木橦听不懂,可是乐声却仿佛有着奇妙的作用,使人心神放松,忘却周边的危险,仿佛重回母亲的怀抱,温暖柔和。
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循着声源靠近。
木橦的目光一瞬间涣散,脑海中忽然划过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将年幼的她抱在怀里唱摇篮曲时的温柔,躺在屋顶上数星星教她每一颗星辰名字时的耐心,在狩猎场骑射时严厉的教导,脑海中关于母亲的形象从记忆书页平面冰冷的记录中走了出来,鲜活立体。
“小木头。”女人温柔坚毅的目光看着木橦轻轻呼唤招手“快过来小木头。”
木橦不自觉的向前倾身,温热的眼泪不知不觉的划过脸颊。
“小木头,你再向前移动一步死亡概率将提升百分之一百。”耳边舒缓的乐声和母亲温柔的呼唤被小贱贱字正腔圆的广播新闻腔取而代之,木橦身体猛地一颤汗毛树立。
轻风吹过,脸颊上的泪珠已然冰冷,留下风干的泪痕,她居然哭了?木橦扯了扯嘴角试图让嘴角重新上扬。
“因为思念母亲而流泪并不用感到难为情。”
木橦“......”压根儿不想说话。
咻!
一箭扎入水中,鲜血迅速溢出将那一片水面染红,当另一个沙克人冒头的时候,第二支箭破空而出扎入沙克人的左肩。
木橦连射两箭后迅速转移方位,再一次拉弓瞄准放箭,一气呵成。
“隐蔽地点暴露,不适宜继续恋战。”
木橦仿佛没有听见小贱贱的提醒,不顾自己瘦弱臂膀的承受力再次拉开弓箭。
一道刺目的红光反射,视线晃动,弓箭的射击角度发生细微偏转,射空了。
木橦眯着眼看见一团赤红从天而降正不断在眼前放大。
热浪迎面冲击,海上密林在一瞬间火光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