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从没想过，自从一落千丈后，就从没想过。

出国后的三年发生了什么，像是直接从脑海里删除，还记得就是三年后得知妹妹失踪，然后这样又过去了十多年，他们兄妹分开，已经整整十七年了，从记忆里翻出曾经的琐碎，于是记忆终于鲜活起来，不再是一片苍白。

越云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越嵘心里抽动，也是满面泪痕，紧紧地把妹妹搂在了怀里，也顾不上一只手臂现在还鲜血淋漓，浑身激动地发抖，抱着越云：“回来就好。”

尸体是越嵘联系了人收拾的，番茄酱的颜色从眼前褪去不久，躲在越嵘在附近的房子里，兄妹两聊了大半天，越嵘总算是确定了这就是自己妹妹，两人待着也不知道是等着警笛声出现或是消失，没离开，越云捡了那三把枪坐在哥哥身边把玩着，拆开，组装起来，时而上一会儿网查查资料，然后再把手枪拆开，组装，越嵘就在一旁看着。

反复的拆卸组装的时候，越云脑袋里一遍一遍的排演着枪械的结构，一遍遍烙印。

一旁一直看着妹妹的越嵘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脚下烟蒂堆了一地，越云也不劝慰，她知道哥哥心里难受，需要发泄，越嵘盯着越云的眼睛，越云其实还没发现，她拆卸组装枪械的时候，眼底明显的一道绿色光芒浮动着，像是蒙了一层雾，使得面容生嫩的女子像是蒙在云雾里一样，陌生又沧桑。

什么样的环境会让失踪十多年的人容貌不增反而倒退，还能让人有这种默然沧桑的眼神？越嵘猜度自己妹妹可能被带去的地方，可是却一无所获。

“哥，我其实是被外星人绑架了，扔到魔兽的世界去了。”越云能察觉到哥哥审视的视线，笑笑道。

就在不久前，她的身体凝实了大半，脑袋里也初步产生了精神力，越云离开了魔法世界，第一次运用精神力，却是用来玩，和观察彻底陌生的哥哥。

哥哥在想什么，越云看一眼就猜得出来，想当年她跟在咒无期那个冰块身边，心惊胆战的看着妖精们的脸色求生存，还得时刻小心别再伊蒂丝家人面前露馅，眼力和当初相比绝对是天上地下，都能把没什么正常表情的家伙的思维揣摩个八九不离十，她哥还是人类，别说是分来十四年，就是分开四百年她也一样能猜出来。

“外星人，我不信有那东西。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你是打算以后也走这条道？”看越云玩枪玩的熟练，不知道世上有精神力的越嵘越发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自己妹妹是玩惯枪械的，可能是被哪个组织当成杀手培养起来的，心里难受，可是要真这样，越云也只能走这条道了。

越云手里不停，用精神力对比着手里枪械的结构，她拿回来的手枪只有54式和92式，旧式和新式手枪替代很是迅速，倒是引起了越云的兴趣，听到哥哥问话也就随口道：“道？黑道么，当然不会，我又没有反、社、会人格，也没有中二病倾向，好不容易回到美好幸福的法治社、会，自然是做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为she会主、义、建设奉献光和热。”

越云是真心觉得这样的日子美好的像是做梦，没有强大到逆天的家伙整天揣摩着杀死自己，也不用为了生存去讨好别人，不习惯人类的社交还可以尽情地宅着，多么美好。

“呵。”越嵘看着摆弄枪械眼冒绿光的妹妹轻笑一声。

越云听出哥哥不相信，只是，她明明说的是真话，菲利斯魔法大陆，可不就是外星球么，偏她哥不相信，也是，这种事情，谁会相信呢。

越云用了三分钟把手枪组装好，这才看向越嵘，越嵘可劲的抽烟，隔了十四年，当年风华正茂俊秀的青年早就成了中年人，眼神和狼一样，带着狠戾。

越云何尝不明白，和自己贪图安逸随遇而安不一样，就自己亲哥的学历智商和现状，她哥的确是存在反、社、会反人类人格倾向，任谁被亲人背叛被生活逼迫，觉得被整个世界抛弃，等到面目全非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怨恨丛生，她哥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好的了。

哥哥选择了走这条路是被情势所逼，越云早些年前，也是不相信她品学兼优整个家里最优秀的哥哥会成为道上的一把手，她一直以为哥哥会接手家族生意，而她大概也就是一般的学习，毕业，开个画廊，再嫁人生子。

现在想起来那样美好的人生遥远到被丢进了宇宙尽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