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慧伸手摸摸他的头:“没事,有姐呢。瞿老师呢?”
“她在睡觉。医生做了急救,说还没有完全脱险。”允文抬手揉了揉眼睛,“瞿老师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瞿老师人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有事。我们会想一切办法救她的。”叶慧说完,走到病房门口朝里看了一下,病床上的瞿老师正在输氧输液,她蹑手蹑脚地进去看了一下,老人正昏睡着,头发花白,面容越发消瘦了。叶慧站着默默地看了一会,然后替她掖了掖薄被,又悄悄地出来了。
魏楠去找医生了解情况,允文还在长凳上坐着,显然还没能从老师发病的余震中回过神来。叶慧在他身边坐下来,允文眼睛发直地看着地板上的某处,开始说他今天发现瞿老师生病的情景。
他从上高中起,就改为每周末去半天瞿老师那儿,晚上就不去了,一般在学校或者家里练习。这次国庆连着周末,一共放了两天假,今天又是周末,允文按照惯例去瞿老师那儿学琴,到了之后敲门没人应,他以为瞿老师出门去买菜了,便在门口等,因为他们约定好每周日上午允文都要过去练习汇报的,从来不会缺席,所以允文也觉得瞿老师应该不会出去太久,而且她也没啥亲戚。
正好隔壁的老师出来了,允文就随口问了一句,对方说没见到瞿老师出门,允文突然有了危机意识,他爬上门框,从门头上没贴纸的玻璃往里看,发现瞿老师倒在地板上,那一刻真把他给吓得心脏几乎骤停了。他抬腿就踹开了门,瞿老师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体温极低,呼吸几不可闻,允文吓坏了,以为她要死了,就想背着她去医院。隔壁的老师经验老到一些,没让允文乱搬动,而是先将瞿老师小心地移到床上平躺,用掐人中和虎口的方式让她恢复一些,安排允文去找药,又有另外的老师去叫救护车。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瞿老师送到医院,医生说再晚点就没救了,允文想起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抬头看叶慧的时候,眼泪汪汪的。妈妈离世的时候,他还小,还不懂得死亡意味着什么,所以没那么多恐慌害怕的情绪,如今死亡的阴影像把寒冰利剑一样狠狠地刺中了他的心脏,令他不由自主地哆嗦恐慌起来。
叶慧伸出胳膊,揽住了弟弟的肩,发现这孩子的肩已经宽得快像个大人了:“没事的,小文。”
允文擦了一把已经流出的泪,说:“我太粗心了,跟老师学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她有心脏病。她对我那么好,我不配做她的学生。”
“你别这么想啊,今天多亏了你,瞿老师才能及时送到医院来,不然就真的完全没有希望了。”叶慧安慰他。
魏楠从医生那儿过来了,说:“我已经打听过了,瞿老师有很严重的冠心病,这一次引发了心肌梗塞,幸亏发现及时,必须要动手术才能根治。因为心肌梗塞一旦发病,死亡率非常高。”
叶慧当然是了解心肌梗塞的,对冠心病了解也不少,她舔了一下干燥的唇:“那就做手术吧。”
魏楠说:“我问过手术费,至少需要三千多,还要看是做支架还是搭桥手术。我手头只有几百块钱,以前志飞不是说给我一些分红,那笔钱方不方便拿出来用?”
“不用你出钱,我这里有一千多,回去再跟我爸说一声,先从他那儿借吧。”叶慧已经想好了手术费的事。
“那也不能都你们出,我出一部分吧。”魏楠坚持说。
叶慧说:“没事,瞿老师不是国家教师吗?应该会有医疗报销的,我们先垫付好了。”
“那也不能都报销,需要私人出的部分我公摊一部分吧,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魏楠说。
叶慧没再坚持这个问题,当务之急是先做手术:“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做手术,这边的医院能做吗?还是需要送到省城去?”现在的医疗水平可不比后来的,心脏搭桥手术可是大手术,还是去大医院更放心一些。
魏楠说:“医生说还要做更详细的检查。我觉得还是找熟人问一问,更保险一点,如果不放心,还是转院吧。”
“还要弄清楚瞿老师能不能搬动。”叶慧叮嘱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