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众人落座,楚弦开口:“吴会长此番是为了瓦城分会而来的吧?”
没有客套,直奔主题,楚弦做事历来如此,更何况他基本上知道对方来的目的,所以也没必要装模作样。
吴承祥点头:“不错,说起来也是我管教不严,没想到詹文德居然背着我做出这些错事,吴某这是来登门谢罪的。”
楚弦心中暗笑,这老家伙说的倒是挺好听,但言语当中,已经是将所有的锅都甩到了詹文德这倒霉鬼的头上。
看样子,对方是打算让詹文德背上所有的罪名了。
这也是在楚弦的预料当中,但楚弦不相信,瓦城的事情,这姓吴的不知道,楚弦更不相信,这些事情,姓吴的没有参与。
所以楚弦微微一笑:“詹文德的事情正在查,倘若和吴会长你没关系,你也没必要来谢罪。”
吴承祥摇头:“那詹文德仗着是我女婿,平时就胡作非为,我是为了我女儿,这才一再忍让,而且商会里的大权,他一个人独揽,所以才做出了这些错事,如果我能稍加注意,及时纠正,也不会酿成大祸,我听说詹文德这些年偷逃了很多税银,这些虽然是他之过,但怎么说,都和德瑞祥有关系,所以还请刺史大人说一个数,无论多少,哪怕是砸锅卖铁,吴某也得将这些缺了的税银给补上,不能让咱们圣朝受损失啊。”
这话吴承祥说的可以说是发自肺腑,很是认真,换做一个定力不强的,估摸都得受到这老小子的感染,甚至是信了他的话。
至于楚弦,信他才有鬼。
楚弦算是听出来了,这吴承祥是打算‘破财消灾’,而且是打算将事情化解,补交了税银,很多事情就好办了,而且楚弦如何能听不出来,这吴承祥是打算将所有的罪过推到詹文德身上。
这么一来,就可以将德瑞祥商会摘出来。
也就是说,一切的事,是詹文德做的,和德瑞祥没关系,这么一来,对整个德瑞祥商会的损伤,也可以降低到最小。
楚弦笑而不语,他知道,吴承祥的花样肯定不止这些,倒不如先不吭声,看对方还有什么表演。
吴承祥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尴尬,而是继续道:“这些日子,也有不少老朽的故友来信质问和教训,这些,吴某都虚心接受,就像是户部司郎中江大人说的,德瑞祥商会那也是百年商会,用人要谨慎,江大人的话,那是在理的,所以这一次对于德瑞祥来说,是一次深刻的教训。”
楚弦这一次就是冷笑了。
吴承祥潜移默化,是在为他们自己开脱,也是在给自己施压,就连户部司郎中都搬出来了。
不过一个户部司郎中,楚弦还真不怕,对方虽然是四品,比自己这正五品要高,但楚弦既然已经打算从此不再向户部讨要拨款,所以就算是得罪了也没什么。
更重要的是,如果那司郎中和德瑞祥牵扯的太深,楚弦迟早要将对方拉下马来。
不过这种事肯定不会说出来。
楚弦没说话,他没说话,李季也不会说,实际上吴承祥提到户部司郎中,李季已经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好在是有楚弦顶着。
吴承祥见楚弦没说话,也是一点都不尴尬,而是道:“刺史大人,吴某这一次来,不是来求情,只是因为那詹文德乃是小女的夫君,吴某的女婿,可刺史大人你放心,他初犯了律法,该怎么判罚就怎么判罚,只是有件事,还请刺史大人应允。”
说着,扭头冲着那肥胖丑陋的女子道:“女儿,过来拜见刺史大人。”
那胖女人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也只能是老老实实过来行礼。
“刺史大人,这是小女莲儿,虽说那詹文德罪大恶极,可毕竟是我的女婿,小女的夫君,所以还请刺史大人让他们夫妻二人再见一面,当是诀别吧。”吴承祥一边叹气,一边说道。
那叫做莲儿的胖女人这时候显然带着气,忍不住道:“爹,你要救救文德啊,他可是你的女婿,我的夫君。”
说完,又冲着楚弦道:“刺史大人,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家文德吧,大不了,我们赔钱,更何况,大人你可以把其他人处斩,少杀一个人肯定没问题的。”
那边吴承祥立刻训斥道:“莲儿,在刺史大人面前不要胡闹。”
莲儿立刻哭道:“我哪里有胡闹,文德他虽然是瓦城掌柜,但他只有一个人,如果不是手下人教唆他,帮他办事,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做那么多?我看,肯定是有人故意引导他,刺史大人,我愿意花五十万两,为我夫君赎罪,如果五十万两不行,一百万两也行。”
吴承祥还在训斥,但显然,这老狐狸也在偷偷观察楚弦。
可以说,只要楚弦在处罚詹文德这件事上,稍微放松一下,那么,就可以得到一百万两,当然这只是第一步,相信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只要放过詹文德,德瑞祥暗中还会给不少于这个数的好处。
显然,无论是对谁来说,这都是一笔绝对的巨款,那足以让一家人极为奢华的渡过一生。
这是一个诱饵。
也是一次试探。
不过在楚弦看来,还是对方的以退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