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声叹息回到家中,夏伯仲的夫人和往常一样在门口等他,夏伯仲的这位夫人,是在几年前娶的,是外县之人,其父和夏伯仲的父亲夏松是故友,所以这才结了这门亲事。
夏氏也是勤劳之妇,虽说也是官家的夫人,但并不会摆谱耍架子。
见到夏伯仲回来,夏氏估摸是看出夏伯仲有烦心事,所以问怎么了。
县府里的乱七八糟事,夏伯仲不想多说,但夏氏显然也是一个聪明女子,她知道这半年来,自从那个周县丞来了,就经常是借故训斥为难夏伯仲,估摸今天也是如此。
“那周大人又在刁难你了?”夏氏问了一句,帮夏伯仲脱下靴子,后者坐在椅子上,没有吭声,只是闭目养神。
这些日子,他的确是太累了。
夏氏这时候又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光是那周大人喜欢欺负人,他老婆,他那几房小妾,也是一个德行,碰到我,也都是恶言恶语,只不过我懒得理她们。”
“不理就对了。”夏伯仲说了一句。
夏氏摇头:“可总是这么忍让也不是个头,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咱们一味忍让,换来的不是人家的理解,而是更进一步的欺辱,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夏伯仲苦笑:“咱们还能怎么着?”
夏氏这时候凑过来,她虽然不甚美丽,却也有一番风韵,此刻是小声道:“为何不去找找姜渊大人,听说他身体略有好转。”
夏伯仲一听,急忙摇头:“不行,不行,姜渊大人他年岁已高,且又得了重病,应该静心疗养,怎能因为我的事情,去让他烦心?更何况,姜渊大人也没法子,他已经不是县丞,周强仁那边,有镇西城府主书撑腰,咱们斗不过他们的。”
“那就这么一直忍着,一直受他们欺负?”夏氏眼眶有些红,显然是为自家夫君不值。
夏伯仲道:“周强仁这么针对我,不就是想要我让出这主簿的位置么,大不了,我让他便是。”
“不行。”夏氏急忙道:“能做上官,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怎能轻言放弃?咱们再想想办法啊。”
说到这里,夏氏突然小声道:“我今天听人说了,说是以前,也就是姜渊大人的上一任县丞大人,是天下文人表率,楚弦,楚大人?”
夏伯仲面色一变,立刻道:“你听谁说的?”
夏氏一脸委屈:“我是外县人,所以不知,但你问问定海县本县的百姓,谁人不知,这怎么能瞒得过我。而且我听说,夫君你也是被这位楚大人发现并且提拔起来的,虽然楚大人离开定海县已经很多年,但未必就将夫君你忘了,最重要的是,我听说,楚大人如今已经是贵为咱们凉州的刺史,封疆大吏啊,不如,我们沙城,去求楚大人……”
“住口!”夏伯仲立刻训斥:“此言不可再提。”
夏氏吓了一跳,当下是眼眶有泪,因为夏伯仲一向温柔,何曾如此凶过她。
夏伯仲估摸也是知道自己反应有些大,所以叹了口气道;“夫人,这件事不能做,你说的不错,你夫君我的确是在数年前,受过楚大人的恩惠和提拔,就是姜渊大人,也是楚大人重新拉出山的,当年,那可真是让人怀念,楚大人乃是当世之杰,年纪轻轻,便雄韬伟略,定海县若没有楚大人,早就灭城了,所以,楚大人对定海县的百姓有大恩,对我夏伯仲,那也是有大恩的,我不曾去报恩,又怎能因为这些小事,再去劳烦和打扰楚大人?”
“可……”夏氏还想说什么,夏伯仲已经是摆手:“夫人不要再说,我心意已决,虽说我不舍官场,想要为民再多做一些事情,但如果形势所迫,那这官,不做也罢。”
夏氏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从房间里出来,她想了想,知道这么下去自家夫君肯定是官位不保,所以一咬牙,去求她公公。
夏松。
夏松仔细听完经过,居然也是道:“伯仲说的不错,如果因为这些小事就去求楚大人,那会让楚大人为难,而且也会显得咱们无能,所以,不能做啊。”
夏氏没想到公公也是这个想法。
她没法子,出来之后,灵机一动,想了一个折中之法。
那就是让人散布消息,说夏伯仲与当今凉州刺史楚弦楚大人,是旧识。
就这么一点便足够了。
“周强仁,你有一个城府主书官做靠山,可我夫君还是刺史大人的旧识,我便不信,你听到这个,还会有胆量去欺负我家夫君。”夏氏喃喃自语。
于是道了第二天,这个消息已经是传开了。
作为定海县丞,周强仁的耳目众多,所以第一时间也是得到了这个传言。
当下,周强仁不敢怠慢,召集自己的亲信手下,在书房之内密探,说的,就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