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玉还真才睁眼看向他:“药是好药,却解不了尸毒。”
“我说过,保你不死。”陈大昌将手一摊,“说到就能做到,但我可没说能治好你。”他略通医理,却不似冯妙君那般精深,想来也赶不上眼前的玉还真,所以并未夸下海口。
他的确是这样说的,玉还真一口气噎在喉间,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多谢。”
她一直没好声气,现在突然对他道谢?陈大昌脸上微显意外。
玉还真却非不明事理之人。她毒入心脉,即便胡天护着她,尸毒却也在全身扩散开来,指不定何时就了结性命;陈大昌虽将她挟持过来,到底用药稳住了伤情,令伤势不再进一步恶化。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给她延命。
她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至少五七日之内,伤情不会再恶化。”玉还真望向他,脸上原有的怒意都收了起来,“胡天说,你和同伴是为寻我而来。现在,你可以说明来意了。”
落崖两日期间,她当然要盘问胡天的过错,小猴子就将前因后果述说了一遍,当然没忘添油加醋,所以玉还真知道这两人为她而来。尽管她早一步掉落深渊,没听见冯妙君的真实身份,却不妨碍她对眼前人提起满心警惕。
可是从另个方面来说,有所图,才会保住她的性命,她也才好审时度势。玉还真在险恶的名利场上呆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价值”一词的涵义。
陈大昌挠了挠头,有些犯难。
冯妙君身上背负的秘密从无第二个人知晓,她自然也不会告诉陈大昌。后者向她尽忠,替她办事哪里需要问“为什么”?
所以这答案他也不晓得,只能含含糊糊:“时机到了,你自然便知。”
这人当真没有一点诚意!玉还真冷下脸:“我怕你鸡飞蛋打。”
陈大昌只道她担心自己性命,毕竟哪个人只剩下七天可活,心情都不会太好。所以他安慰道:“莫怕,肯定打不了。”只要在这段时间内找到女王就行,他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她是蛋么!玉还真沉下脸。这人可当真不敬。
石洞内忽然安静下来,两人互相看了看,都觉无话可说。锅里的水还未烧开,偶有柴火噼啪声响起,更显单调。
玉还真以重伤之身颠沛两天,中间几次休憩亦很短暂,早就精筋力尽。塘火将石洞内烘得温暖如春,她又服了丹药,这时倚着岩壁眼皮渐沉,不觉昏昏睡去。
这一觉似乎很长也很甜。在梦里,她依旧是昔年十五岁未出阁的少女,卸去了那许多家国兴亡的重任。
……
再美再好的地方呆久了,人都会腻,何况是方寸瓶里这一畦小小的田园山水?
也不知云崕离开了多久,冯妙君的身体快速好转。但她试过两次都出不去,显然云崕给这法器下了命令,不许她自由进出方寸瓶。
等他再出现时,冯妙君正在吃面,见了他就丢下面碗质问:“你还知道回来?”
她早就百无聊赖,不过这句质问的打开方式好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