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东峣所在的大平原格外富饶,粮食收上来直接就可以跨境运去魏国,路途上的损耗很小。
战争即是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萧衍更是明白魏燕之争的重要性,这当口上也愿意拿出大量钱银与新夏交换物资。
尽管他知道,新夏女王这回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那个女人,旱魃吸血都没她狠啊!
不到八个月时间里,新夏进账两亿三千万两白银,这抵得上整个国家一年的财政收入。
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是魏国打的欠条,由于战争和运输原因,国库里一时也掏不出这么多银子。双方约定,战后十年内还清本息。
新夏摇身一变,成了魏国最大的债主。
它们的对手可没这么舒坦。
燕国大后方出了问题。最糟糕的不是物资供应不上,而是燕国内部矛盾重重。
燕国在异地征战,物资消耗量至少是对手的三倍之多。为了支援战争,国内频频加税,加上物资奇缺导致的物价猛涨,百姓苦不堪言——摆放在女王案头的一则最新情报显示,燕都大米的价格,已经是战前的三倍了。
战时条令又从富豪和权贵手里征用大量钱银物资,于是贵族们也是怨声载道。
头一回,平民和权贵的反战声浪空前统一,消极怠战的情绪蔓延到前线去,兵败如山倒。
很快地,沧澜平原也要守不住了。当初燕国可是花掉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这块肥沃的平原,它一旦失守,燕军就失去最重要的根据地,再也无力北上。
这一回若是失败,想吞并魏国又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因此当将领们谏言撤退时,燕王暴跳如雷,当场斩杀一名大将!
迫于他的威势,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十年来,国君脾气日渐暴虐,百官无不知晓,都道这是他年事已高之故。人老了,就容易偏执又昏聩嘛。
只有冯妙君和云崕明白,留给燕王的时间越来越少,完成目标的希望反而越来越渺茫。任他修为盖世,这时也感受到了生命将逝的惶恐。
愤怒的来源,其实是恐惧。
人死了,一身修为,半生英名,尽化虚无。
云崕在与冯妙君传讯时,就千万叮嘱她:“燕王绝不轻易放弃,打不赢魏国,他定要另寻生路。”
联想燕王上次派女魃潜入乌塞尔城来找她做交易,冯妙君知道,云崕的顾虑有道理。
这一年开春,魏人终于将燕军赶出南部边界,收复了所有失地。
举国欢庆,魏廷大宴三日。
冯妙君当然第一时间就接到了这个好消息,整个新夏王廷同样长长吁出一口气。
燕国退兵,太好了。它对新夏的危险也暂时解除了。
整个乌塞尔城,同样热闹喜庆得犹如过节。
陈大昌来找她时就问道:“依王上之见,魏王接下去会做何打算?”
冯妙君正坐在湖心小岛上,对着满湖春水自饮桃花酒:“如果我是萧衍,必然见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