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仅是如此,王安亭好歹六十上下的人了,还没有天真地以为,有人可以看看书就能给人治病……更何况,他老人家的理想可是要做神医啊。
就这样一个孜孜不倦,一个七上八下地过了几天。忽一日,沈冰进来通报:“乐先生来了。”秦雷先是从书中抬起发直的两眼。好一会才欢呼一声,将那《千金方》扔到天上,笑逐颜开道:“神医成矣!”
王安亭这才知道,原来王爷这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神医另有其人。
第二日,秦雷便让人放出话去。说秦国来的殿下精通岐黄之道、最爱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因为救得人太多了,所以得了个外号叫阎王愁。现在无法觐见楚帝,闲来无事、一时技痒,准备在楚国行医,无论贵贱、一视同仁。
这消息顿时传遍了全城、引发了大街小巷的热议……之所以传地那么迅速,并不是因为他地皇子身份:要说秦国皇子是哪根葱。还真没人在意。但就在这几天,京里盛传这位爷一掷万金,买了整整五大车书回去……据说仅仅是为了解闷。这可是真正的挥金如土啊,楚国虽然富户众多,但估计没有哪一家能干出这种事来。
干了别人都赶不出来地事儿。所以他就出了名……虽然这种类似败家子名声并不好听,但只要能让全城侧目就行。因而当秦雷宣称自己包治百病的时候,着实不乏捧场者。闲汉懒汉、大妈大婶们聚集在驿馆门外地大街上。想看看这阔王爷如何收场、该赔多少钱……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一定会治死人。
这种热闹场面直接拉动了这条街上的消费,也给了柴老一个买菜也不错的错觉……事实上平时是不赚钱的。
可有一点不好,虽然看热闹的人不少,虽然是免费义诊,但没人敢拿自己的小命给人解闷,所以好半天都没人上门。可把临时充任招待地石敢给急坏了。一会跑出去一趟,看看没人来。一会儿又跑出去一趟,看看还是没人来。待垂头丧气的回去,却见王爷和一身青衣的乐先生,仍在那不急不忙的下着围棋,石敢不由焦急道:“这都快俩时辰了,怎么还是没人来啊?”
秦雷头也不抬道:“不急,会好起来的。”
乐布衣也笑道:“我敢打包票,明天一早,这门前头就得车水马龙了。”
石敢见自己最佩服的两人都这样说了,顿时放下了心。在他心中,王爷和乐先生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两个了,他们说行就一定行。
事情地发展果然没有石敢失望,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嘈杂声,只听有人高声叫道:“让让让让,神医在哪里?”石敢不禁喜形于『色』,对秦雷笑道:“终于有人上门了!”哪知王爷却和乐先生齐声哀叹:“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把石敢说的一愣一愣,小声嘟囔道:“我怎么了?”
秦雷朝他挤挤眼,笑道:“不是说的你,接客去吧……”石敢这才满腹狐疑的出去,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他能感觉到,绝对有猫腻……
门外众闲人本来快等的不耐烦了,有些『性』急地纷纷叫道:“到底有没有不怕死的啊?我还要回家吃饭呢。”好在上天注定要他们见证奇迹,就在人群开始有散去的倾向时,一声急惶惶地叫声在街口响起:“快让让,我家大哥不行了,神医在哪里?”
众人仿佛齐齐打了鸡血一般,忽的一下重新围拢上来,却不敢靠那些人太紧……倒不是神京人民素质有多高,而是过来求医的是一群道上的兄弟,也就是传说中的青皮、流氓、小混混。只见当先一个在前面开路,中间四个抬着一副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虬髯大汉,后面还跟着个小弟。那小弟手里还捧着一条胳膊。
目送着这群抬着担架的道上兄弟进去了,才有人敢咋舌道:“还真有不怕死地……”“我看是死马当活马医吧……”也有人提出不同意见,一时间众说纷纭,说什么地都有。甚至有人开出了赌局,让人猜那群兄弟会不会砸了秦国殿下的场子。
这老兄刚要为自己地创意喝彩,却不料边上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只听有人冷笑道:“没看见里面多少虎背熊腰的卫兵?你说会不会有人砸场子?不要说自己是神京人,我们丢不起这人。”
这次没有让众人久等,不到一个时辰,里面那群兄弟便欢天喜地的抬着他们老大出来。再看进去时掉了的那支左臂,竟然真的重新接上。而那位老大脸上的表情也安详了许多,似乎还红润了许多呢!
人们一下子震惊了,心道:这也太神了吧?便七嘴八舌的询问开了:“这胳膊不是掉了吗?怎么又接上了呢?”
那群弟兄显然兴奋极了,大声叫嚷道:“神医啊,真是神了!那神医用一碗汤『药』把我们老大灌晕过去。然后又用金针丝线,将我们老大地胳膊重新缝上,还给我们开了方子,说照方抓『药』,按时服用后,一个月就能恢复呢!”“神医真是好人啊,俺们给他钱都不要。非让俺们留着给老大买『药』,这样的好人哪里找啊……”有位兄弟感情极为真挚,泪流满面道:“俺们要回去把他的长生牌位供在关老爷身边去……”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人们这下子服气了,不一会儿又见着有瞎了眼的、缺了腿的、丢了魂的、伤了头地,愁云惨淡的进去。开开心心出来,一直到天快黑时,陆陆续续进去十来个病患。全都满意而归,无一例外。
这下子人们是真服了!心道:我要是能进去体验一把多好?不过他们虽然没病没灾,但家里总有些头疼脑热、上吐下泻、神经错『乱』、疑难不孕的,心中变打定主意,明天要带病人来看看,反正又不花钱,全当出来透透气了。
这时石敢出来。站在门口道:“我家王爷要休息了。请患者明日再来吧。”说完便转身进院关门,拴上门闩。轻声嘟囔道:“明天可就不光是托了。”他一直在里面伺候,所以心里清楚:别看进进出出那么多病人,可王爷和乐先生整整一下午都在那下起,屁股也没抬一下,那些所谓的病人在隔壁的屋子里坐一会儿,吃点点心喝点茶,甚至还有人小憩一会,便仿佛吃了灵丹一般,痊愈了。
院子里一直看光景的王安亭几个也苦笑不已,医生病患都是假的,这样折腾有啥意思啊?
却听王爷笑道:“这样很有意思,”说着伸手搅『乱』棋盘道:“今天不过是广而告之,明天才是开工地日子。”对于秦雷和乐布衣而言,方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有个好的结果。
看着王爷耍赖,乐布衣也不急,笑眯眯道:“如果您不承认这局是在下赢了,我明天就罢
谁知秦雷根本不怕威胁,翻翻白眼道:“男人要有责任心,既然答应了,就不要反悔,不要让人瞧不起啊。”
“那王爷也该认输,不要让大伙儿笑话。”两个人又像往常一样针锋相对起来。
“老乐啊,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好胜呢?”
“我还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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