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想要的,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秦雷反复告诫着自己,不知不觉中,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了。
秦雷这才回过神,向前方望了一眼,只见京里的王公贵族、百官众卿、乃至贵女命妇,全都倾巢出动,在大道两旁恭候大驾。远远瞧见自己的大旗来到近前,皇叔爷嘉亲王以下所有人,全都翻身跪到在地,黑鸦鸦地跪了一大片,同声高呼:“恭迎武成亲王、大元帅王殿下凯旋!”
按说以秦雷的身份、秦雷的功劳,受这一下跪拜也是理所应当的,但面对着满京的达官贵人,他岂敢托大?那不成公敌了吗。
秦雷赶紧跳下车,扶起颤巍巍的皇叔爷,朗声道:“诸位请起,保家卫国是我大秦男儿的责任,功劳也属于每一个人,千万不要折杀小王啊!”众人一听,不由对秦雷好感大增……他们也都担心这位殿下会借机跋扈,给他们下不来台呢,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众人又向秦雷行个礼,高声道谢道:“谢王爷。”这才纷纷站起来,可谓给足了他面子。
待众人礼毕起身,道路两旁便烟花齐放、爆竹轰鸣,香雾绦绕,响个不停。一座接着一座的彩坊间人流如潮、万头攒动;百姓们为了一睹武成亲王的风采,挤过来拥过去,尖声高叫、撒花掷果,如梦如醉、如痴如狂!
原本还算有序的场面顿时乱了套,负责维持秩序的京都府、兵马寺的士兵只好手挽着手、肩着并肩,顶牛一般将失控的百姓隔离在道外。一个个全都累得臭汗淋漓,叫苦连天,心中怨念道:‘怎么还不走完啊!’
其实按照礼部拟定的计划,这个前所未见的大军仪仗队,是应该在午时初便抵达神武门下的,但拥挤的人群完全打乱了事先的布署。直到午时末才到了神武门前,秦雷的视线一下子开阔许多,除了神武门前那八十一名太监抬着一乘金黄色銮舆之外,其余再无任何人或物。
秦雷站在矮一些的王车上,天佑帝坐在高一些的銮舆上,两人视线恰好平齐,远远的相互对视着,各自的目光都复杂难明。
场中变得静悄悄,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叩首低头,不敢抬头乱看。
与老二对视一会儿,秦雷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再这样傻站着了,赶紧跳下王车,快步向銮舆走去。立时,丹陛之乐大作……在左右侧门洞中,三百六十名宫廷乐师,用黄钟编磐奏出了高贵袭人的音乐,含含糊糊地唱起了吉庆称颂的赞歌。
看着年轻的弟弟向自己大步走来,还算年轻的天佑皇帝笑了,在太监的搀扶下,他徐步走下乘舆,也向秦雷快步走去。
在乐曲**阶段,两人终于碰到一起,表情激动地看着对方。天佑帝伸出手,亲自为秦雷解下战袍,算是为他从形式上除了甲胄。那‘甲胄在身、恕不能行礼’的托词也就没了作用,秦雷只好伏地叩首,要行那三跪九叩首的大礼。
但只磕了一个头,便被天佑帝一把按住,不让他再继续行下去。城门前响起了皇帝那温文尔雅的声音道:“朕已经赐五弟你面君不拜了,除了替列祖列宗受你一个之外,其余的二跪八叩都不必了。”
秦雷面色惶恐道:“这怎么使得?”
“这怎么使不得?”天佑帝呵呵笑道:“朕还要封你并肩王呢,兄弟你就不要大惊小怪了。”说着便看一眼秦雷身后跪了一地的将领:“诸位将军鞍马劳顿,着实辛苦你们了,都起来跟朕内廷赴宴去吧!”便一手拉着秦雷,另一手示意众将起身。
众贵人只见皇帝拉着武成亲王径直上了銮舆,从皇帝专行的陛道上进城,这才纷纷站起来,各自找到自己的车驾,跟着入城进宫赴宴去了。
至于看热闹的百姓们……当然是哪来去了,没人会管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