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端义贵耳集─
独乐园。司马公居洛时建。东坡诗曰:「青山在屋上,流水在屋下。中有五亩园,花竹香而野。」有园丁吕直,性愚而鯁。公以直名之。夏月游人入园,微有所得。持十千白公,公麾之使去。后几日,自建一井亭。公问之,直以十千為对,復曰:「端明要作好人,直如何不作好人。」
五总志─
温公在西京,潞公守洛,携妓行春,日邀致公。一日至独乐园,园吏视公嘆息,公问之,答曰:「方花木盛时,公一出数十日,不惟老却春色,亦不曾看一行书,可惜澜浪却相公也。」公深愧之,誓不復出。有邀公者,以园吏语谢之。
昌杂录─
范郎中云叔父镇居许昌,作高庵以待司马公。庵极高,在一台基上。司马公居洛,作地室,坠而入,以避暑,故蜀公作高庵以為戏也。北京留守王宣徽,洛中园宅尤胜。司马公在陋巷,所居才能避风雨,又作地室,读书其间。洛人语曰:「王家钻天,司马入地。」
麈史─
王拱辰於洛营第甚侈,中堂起屋三层,最上曰朝元阁。时司马君实亦在洛,於私第穿地丈余,作壤室。邵尧夫见富郑公问洛中新事,尧夫云:「近有一巢居,一穴处者。」富為大笑。
许彦周诗话─
宣和癸卯,仆游嵩山,峻极院后檐壁有诗四句云:「一团茅草乱蓬蓬,驀地烧天驀地空。争似满炉煨榾柮,漫腾腾地暖烘烘。」字画极草草,其旁隶书四字曰:「勿毁此诗。」寺僧指示曰:「此四字司马相公亲书也。」又於柱上书曰:「旦、光、颐来。」上一字,公兄;颐,程正叔也。
澠水燕谈录─
司马温公优游洛下,不屑世务,自称齐物子。
元丰间,与乐令子访亲洛汭,并轡过韩城,抵登封,憩峻极下院。趋嵩阳、崇福宫,至紫极观。寻会善寺,过轘辕,遽达西洛,少留广庆寺。歷龙门至伊阳,访奉先寺。
登华严阁,观千佛岭,躡径山,瞻高公真堂。步潜溪,还保应,观、富二公之广化寺。拜邠阳堂,下涉伊水。登香山,到白公影堂。诣黄龕院,倚石楼,临八节滩,还伊口。
凡所经由,发為歌咏,归叙之,以為游录士。大夫争传之。司马正公以高才令德,大得中外之望。故公之退十有餘年,天下之人日冀其復用。
熙寧末,余夜宿青州北淄河马铺,晨起行,见村民百人,欢呼踊跃,自北而南。余惊问之,皆曰:「传司马為宰相矣。」余以為虽出於野人妄传,亦其情之所素欲也。
挥麈后录─
温公元丰末来京师,都人迭足聚观,即以相公目之,马至於不能行。謁时相於私第,市人登楼骑屋窥瞰。人或止之,曰:「吾非望而君,所欲识者司马相公之风采耳!」呵叱不退,屋瓦為之碎,树枝為之折。
温公在相位,韩持国為门下侍郎。二公旧交相厚,温公避父讳,每呼持国為秉国。有武人陈状,词色颇厉。持国叱之曰:「大臣在此,不得无礼!」温公作皇恐状曰:「吾曹叨居重位,覆餗是虞,詎可以大臣自居耶!秉国此言失矣,非所望也。」持国愧嘆久之。
后山谈丛─
东都曹生言:「范右相既贵,接亲旧,情礼如故,他亦不改,世未有也。然体面肥白洁泽,岂其胸内亦以為乐耶!惟司马温公枯瘦自如,岂非不以富贵动其心耶!」
孙公谈圃─
温公大更法令,钦之、子瞻密言宜虑后患,温公起立拱手,厉声曰:「天若祚宋,必无此事。」二人语塞而去。方其病也,犹肩舆见吕申公议改都省。临终床簀萧然,惟枕间有役书一卷。
故公為輓词云:「漏残餘一榻,曾不為黄金。」司马温公隧碑,赐名清忠粹德。绍圣初,毁磨之际,大风走石。群吏莫敢近,独一匠氏挥斤而击,未尽碎,忽仆於碑下而死。
云谷杂记─
司马公薨,京师之民,罢市往吊,粥衣以致奠。巷哭以送丧者,盖以千万数。上命户部侍郎赵瞻、内侍省押班冯宗道护其丧归葬。瞻等还奏:「民哭公甚哀,如哭其私亲。」四方来会葬者数万人。京师民画其像,刻印粥之,四方皆遣购。画工有致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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