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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走廊到病房,短短几步路的距离,黎斯年已经在心里做出一个重大决定。
为了不让妈咪为难,他一进门,就低了低脑袋,声音闷闷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能力,要是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打工,但是你不许……”
说到这里,黎斯年感觉“不许”这两个字有点强硬,停顿两秒之后,又换了个措辞。
“我的意思是,请你不要拿这件事要挟我妈咪。”
说到最后半句话,黎斯年已经抬起头来,又有血迹又有泪痕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
周煜倒是知道黎夏来了,也知道她去给自己交了急救费,可他以为她办完必要的手续,一定会离开,根本不会来见他。
这会儿看到黎夏走进病房,顿时眼前一亮。
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听见小宝说了那样一番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不上不下地堵在那里。
黎夏也没想到,小宝刚才还像小尾巴似的黏在她身后,一进病房竟然站到她的身前,还说出打工报恩的话来。
虽然小孩子的话不会被当真,可此情此景,病房里的气氛确实有些尴尬。
黎夏轻咳一声,直接跳过小宝的话题,表情尽量坦然地看了周煜一眼,语气还是不太自在地问道,“你的身体……医生刚才怎么说的?”
这么久以来,这是黎夏第一次没用针锋相对的态度面对他,周煜发现自己并不激动。
甚至跟预期中被原谅之后的解脱相比,他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苦涩。
他们本来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的关系,现在却比一般朋友还要疏远。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至少对于周煜而言,他只觉得悲哀。
不过,不管怎么说,关系缓和总归是好事。
望着黎夏隐隐透出担忧的眼睛,周煜藏起眼底的炙热渴望,弯唇笑道,“没太大问题,别担心。”
“哦。”
黎夏干干地应了一声,低头抚弄小宝的头发。
病房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她才猛然想起什么,匆忙抬头,又补上一句最开始就应该说的,“谢谢你啊,救了小宝。”
听见“谢”字,周煜心中苦涩更重。
但他没有丝毫表露,只是垂了垂眼睛,淡声应了一句,“应该的。”
不管是出于从未消失的感情,还是出于内心的愧疚,救下这个孩子,都是应该的。
周煜的回应听起来平平淡淡,不带任何情绪,可黎夏听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病房里的尴尬气氛似乎也有增无减。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厉声呵斥。
“什么应该的?!这孩子是她的,不是你的,怎么就变成你应该了?!”
话音落地的同时,黎夏便感觉一股力道狠狠地推过来。
她下意识地护着小宝,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