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起缰绳,口喷白沫的战马在长几前人立而起,嘴里发出刺耳的悲鸣后就和骑兵一起轰然倒地。
伸手抵住颤动的几子,文短紧蹙起眉头,放下嘴边的瓷碗,起身绕过矮几。
迅速走到战马的身旁,文短将手伸向木板上的骑兵。
一把抓住骑兵的肩膀,文短顿感手中的沉重。
眉间的皱纹更为深刻,用力拉动骑兵的身躯,拉的骑兵坐了起来。
“噗!”
面色惨白的骑兵张开嘴,略一昂首,吐了一口血,身子立刻萎缩了下去。
伸手扶住骑兵的颈后,文短蹲下身,面色微诧。
离越带着随从冲进了营帐,面露惊骇的他先是看了看营帐中躺倒在地上,犹自低声轻鸣的马匹,又将注意力留在了怀抱骑兵的文短身上。
“将军。”
几步急冲道文短身旁,离越正欲开口询问时。
气若游丝的骑兵,一手握住文短伸过来的手掌,轻声的吱语起来。
“什么?”
文短虚眯起双眼,眼缝中,眸瞳深处俱显疑色。
“发生了什么事?”
“奴民。”
骑兵伸长脖颈,脸色更显枯白,握着文短之手的手掌,亦是软弱无力。
“聚众作乱,营寨困危。”
说完后,骑兵的手就已无力的垂下。
看着瞪起双目,在怀中摊软下去一动不动的骑兵,文短微惊,脸色顿显阴郁。
沉默片刻,文短伸手捂向骑兵的腹部,轻按腹部上的甲胄布帛,其下的血立刻就渗了出来。
在渗血的地方,隐露着分叉碎尽的刀刃。
狭长的眼隙中泛起零星的泪,文短小心的将骑兵的身子放躺到了地上,又伸手拂闭了骑兵怒睁着的眼帘。
站起身,文短看着倒地的骑兵苍白且稚嫩的脸庞,略微睁眼,眼中的泪水便不见了。
“将军。”
他的身后,离越微微躬身。
“传令全军,拔营归寨!”
“遵命。”
文短之军,距离其本寨只有六十余里。
而围住定边郡本寨的奴民,有五千余。
当奴民围住寨子,断截水渠的当夜。
当刘恒和有根去探查安阳郡驻地时,守卫定边郡驻地的木寨的偏将便放开水门,让一百余的士卒从水路乘二十艘小舟趁夜而出。
然而,偏将对于木寨的了解,又怎能高出参与建造木寨的奴民们。
一场厮杀下来,从水路而出的士卒几乎损失殆尽。
眼见于此,偏将被迫放下木寨正门的吊桥,率兵卒冲杀出寨,靠着八成兵力近四百兵卒的损伤,才使得五骑突围而出。
而这五个骑兵,俱都身受重伤,在一路奔驰颠簸中,又损亡四人。
看着骑兵有人突围后,偏将率着剩余兵力本欲退回木寨,可他却发现横在水道上的吊桥上已站满了奴民。
守卫吊桥的士卒已经阵亡。
无奈之下,偏将率剩余兵力返寨厮杀,最终虽然夺下了吊桥,但当他让人升起吊桥时,在他身边的兵卒,已不足百了。
有根和刘恒皆为修行者,文短自然不敢亲离己军。
可所借粮草将至,本寨绝对不能有失,他只好让离越先率四百余骑兵一路疾行驰援木寨。
数个时辰后,当天色将晚,黄昏来临时。
四百余骑兵踏着滚滚烟尘,走到了木寨外。
五千奴民,大部分手中都只有石头与木棒,但有根给他们准备的扎马锥钉却很足。
奴民往周边的地上摆满了锥形的铁钉,青壮与老弱集合在一起竟就与四百余经过长途跋涉,疲敝不堪而又仓促列阵的骑兵对峙。</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