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风尘,满脸憔楚,却面露焦急的文短兵卒,也如营中的周篾一般,单膝跪在地上。
轻风刮动着帐前的布帘,吹起那单薄的一角。
焦急的兵卒,面露渴望的顺着那被吹起的空隙,看着营房内,跪在地上的魁梧背影,和背影前盘膝而坐的老迈身躯。
轻风停,营房门前的布帘回到了原位,重新遮住了卒兵的视线。
“文短修为智计皆不弱,军卒强悍。”
“纵然无粮,也不应如此惨败,你可知是为何?”
闻言,周篾双眼间的眉头紧皱,沉默许久,才面露犹豫的斟酌言道:“莫非,是中了敌计?”
“愚蠢!”
周和面色更为低沉,笑中更是带起了狰狞。
“只能是他技不如人!”
战场厮杀,主将身败,面对修行强者,士卒纵是再精锐,也该溃不成军。
周篾大悟,脸上顿时冷汗涔涔。
“据我们所知,敌方修者有两人。”
“文短已败,我若还发兵,只会跟其一个下场。”
面色越发阴沉,狞笑越发可怖的周和,却故意压低了声音。
“所以,我该不该发兵?”
汗水染湿了甲胄内的衬服,顿觉周身冰冷的周篾瞪大了双眼,沉默了好片刻。
“将军,那现在该怎么办?”
闻言,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周和一脸肃然,沉思片刻。
“你拿我军旗,立刻带人整顿军旅,让我军做好准备。”
“将军。”
闻言,周篾脸上顿露疑惑。
“这,这。。。”
抬手止住欲言的周篾,周和继续开口道:“今日夜间,命人放下吊桥,全军入寨。”
“命,张牵率六百弓卒守住东门寨墙。”“
“命,李行率一千刀盾卒守住水门。”
“命,茹貂率四百弓卒入南门。”
“你率骑兵守吊桥。”
站起身,周和抬起手,拂开抵胸的白发。
金黄的甲胄上,散射着烛火的昏黯光芒。
“老夫从率五千兵卒,从正门入。”
走过犹自惊愕,面露震撼的周篾身旁,周和背起双手,站在营门前。
“纵然不敌,老夫也不会资敌。”
停步片刻,周和头也不回,一步步的走到了营门前。
掀起门帘,走了出去。
转过头,周篾愣愣的看着周和的背影,一直到遮门的布帘恢复原状。
周篾才惊醒一般奔到桌案上,从桐盒中取出了周和的令旗。
转身奔出营房,刺目的阳光映入他的眼眸,周篾顿时一阵失神。
待他回过神来,很自然的望见了正背着手,向远方行去的周和。
周和的身后,跟着传信的士卒。
那里是。
暗自咬了咬嘴唇,周篾快步走下阶梯,接过门卒手中的缰绳,骑上他的坐骑。
调转马躯,周篾再次回望了下周和离去的方向。
那里是河的方向。
回过头,驱马奔向营地内,心中惊惧的周篾,再没不敢回头。
当夜,安阳郡布于草云郡的驻寨,毁于大火。
寨内奴民俱亡,物资和军备却被事先转移。
木寨毁后,周和率军在原地屯驻两日,待筹借的粮草到后,方才率军后撤。
此时,刘恒率军刚好回到胤水镇。</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