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下而上,尖锐的槊刃先是割断了一匹战马的厚蹄,后斩断了一名骑兵的脖颈。
接着,张愈动作娴熟的用槊杆斜挡起劈砍而至的关刀,并借着骑兵的冲势以长槊挽刀杆而画圈。
下一刻,镔铁的槊杆便擦过关刀的柄杆。
尖锐的槊刃便刺入了骑兵的肚腹。
“破!”
口中再次发出愤怒的呐喊,张愈挥动着刺破骑兵肚腹的铁槊,将骑兵扫向了地面。
“噗!”
铁槊径直贯穿了骑兵的身体,锋利的槊尖刺入了地面。
将一名骑兵钉在了地上,胸廓与左肩上满是鲜血的张愈跑到一旁,捡起落在地上的关刀,冲向了另一名刚从马背上摔落,手里拿着长矛的骑兵。
不许!
一刀劈进骑兵的脖颈,张愈将骑兵砍翻在地。
张愈丢开刀柄。
血溅在他的脸上,他的双眼早如血般赤红。
不许你们践踏我的尊严!
不许自己死在你们的手里!
张愈几步走到不远处,一匹被已死骑兵遗留的战马旁,牵起了挂在战马脖颈上的缰绳。
翻身上马,张愈掉转马头,驱马朝着西方驶去。
肆掠在废墟间的兵卒,有人发现了纵马奔驰的张愈。
有人齐声的高呼。
有箭矢朝着张愈飞去。
有骑兵朝着张愈奔去。
但论骑术,在周和军中,只有两人可与张愈相比。
文短多练之卒,莫不以一当十。
站在马车上,一动不动的周和眯虚起双眼,打量着穿过骑兵封锁,快速奔向自己的张愈。
他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微皱起了眉头。
手握虎口长枪,身穿褐色甲胄的周篾紧追在张愈的身后,前者拼命拉近着与后者的距离。
在周篾的努力下,再加上两人坐骑之间的差距,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但还不够近。
张愈看着二十余米外,依旧站在马车上的周和,一直咬紧着牙,鼓起腮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满脸笑容的张愈,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白亮的剑身在夕阳的晚霞中,闪烁出刺目的红芒。
光与剑都让周和动容,在老人依旧煞白的脸庞上甚至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接着,周和便挥动起背在身后的圆斧,挥斩向驱马驶来的张愈。
由土元所塑之褐亮斧影,切开了周和身前的空气,斩向了张愈持剑的右手手臂。
张愈手脚并用,立刻从马背上跳起。
但他跳的不够快。
被晚霞映染的斧影劈开了张愈的左肩,砍断了张愈的半个身体。
巨大的力道在半空中扯动着张愈身子朝后落去。
待他落地时,空中已下过一场血雨。
看着泛红的长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地上。
看着不远处躺在地面上的剑,周和紧皱的眉头略微松动,老人挑起了厚眉,脸上绽放出一抹讥笑。
“假的?”
笑着抬起头,周和看向倒地的张愈,眉头再次皱起。
张愈的双腿颤动不已,却仍支撑着残破的身子。
右边身的被斜着切开的伤口处血流不止,周身已在疼痛中失去知觉的张愈却依旧固执的站立了起来。
正当张愈低垂着头站起身时,一脸怒容的周篾驱马冲到了张愈的身边。
“噗!”
虎口长枪贯穿了张愈的胸膛,枪头刺进了土里。
七窍都在溢血的张愈,吐了一大口血。
然后他笑了。
他笑着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头,望向天空。
天穹上没有任何的背影,只有无垠的湛蓝。
天不语。
张愈只能哽咽。</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