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湄哼哼唧唧,一肉爪把他打算摸自己头的手给踢开了。
薛向陵道:“好好,别闹了,马上寿王府就要到了。咱们可以窝里横,但是不能到了外人跟前,还闹个没脸。”
他特意轻扯了下小猫崽半耷半立的耳朵:“晚上回去,再给你做鲫鱼吃。”
顾湄卧在薛向陵膝上,它转过去头,没再看薛向陵,老大不情愿地动了动身子,算是回答。
薛向陵这才抚摸着猫崽子头顶处毛茸茸的软毛,闭上眼,小憩了一会儿。
寿王及冠以后出宫建府,作为亲王,即便其不为元光帝所钟爱,寿王府的地段那也是一等一的好。
马车行一时便到了。
寿王亲自站在门口,笑着与前来祝贺的人打招呼。
因为是纳侧,所以女眷那边由寿王妃来亲自主持。寿王纳侧办的不算张扬,但有头有脸的人,或者说这京中,寿王有意去拉拢的人,他都给撒了帖子。
寿王娶正妃时,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他作为皇五子,他娶妻时,还有几个弟弟尚不懂事呢,京城里的情势也不是这样。正好借着纳侧之名,好好探一探这京里的浑水。
薛向陵自车架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将猫也抱出来。
寿王便大步上前,一脸亲热地道:“早听闻过阿陵昔年在淮扬与薛老侯爷一同抗击海盗的美名,难得的少年英雄啊,快请进。”
薛向陵神情冷淡:“殿下谬赞了。老父卧病在床,无法来祝殿下纳侧之喜,还请殿下见谅。”
“诶,这是说哪儿的话,自然是身体重要。薛老侯爷乃朝之肱骨,该多多养病才是。”寿王热情地一笑,
说完了客套话,薛向陵才旋身,去将马车里的猫捞了出来。
这下,寿王的脸色便有些绷不住的好看了,他瞅瞅躺在薛向陵怀里打哈欠的小猫,尴尬地笑笑:“阿陵怎还带了只狸奴来?若是贺礼,未免也太贵重了。”
薛向陵微一皱眉,奇怪地看了一眼寿王,不知道他这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幸得有个声音及时插了进来:“皇兄真是说笑了,以阿陵这宠猫如命的性子,我向他要了几次他都舍不得给,又怎会将狸奴做贺礼呢。”
说话的,是早到一步的赵邦。
寿王素知他二人关系亲厚,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道:“也不知这狸奴是哪辈子修来的福,能被阿陵这样宠着。”
“府上没人照护十七,带来寿王的喜宴上,确实是我唐突了。”
薛向陵的神色听到寿王的话后,略微有所缓和。
他难得说了句软和的话。
寿王和赵邦不禁都一时瞠目,倒是他怀里的猫崽崽,稀松平常地用爪子挠挠脸,没觉得有哪里奇怪。
“阿陵这么客气做什么。今日本就是借纳侧的机会,大家一起聚聚,既非宫宴,也不是什么正经酒席,太拘泥反倒不好。”
“阿陵随九弟一同入座吧,席位已经安排好了。”
寿王府陆陆续续还有别的宾客前来道喜,寿王虽看重这两人,但也不好冷落他人,便想安排他们先入府。
赵邦和薛向陵便一同走进王府中去。
一没外人,赵邦立刻又没了正行,他手贱地去摸猫崽子的大头:“你还真把十七带来了?那等会儿喝起酒来多不方便啊,你还得照护它。”
薛向陵的目光定在他的手上,见十七躲开了赵邦的抚摸,薛向陵方道:“十七很乖。”
“今天,诸位皇子都来吗?”薛向陵压低声音问。
赵邦道:“基本都来吧,除了我皇兄。寿王兄虽然有点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但是人缘尚算不赖,父皇希望我们兄友弟恭,即便是不给寿王兄面子,也都想在父皇面前讨个好。”
“燕王眼下正为了筹粮而苦恼,他不来。旁人不会说什么。”
薛向陵道:“有看到世昭吗,他来了吗?”
“他多半和闵靖公还有祁世朗一起来,估计寿王兄也不会将他与我们排在一起。”
薛向陵“哦”了声,没再言语。
他怀里的顾湄也眼珠子机灵地四处转了转。
其实,现在听到祁世昭的名字时,顾湄的心里还是多了许多分感慨。最初变成猫时,第一眼见到赵邦、祁世昭还有薛向陵三人。
是祁世昭带给她的归属感最强,如今,他与薛向陵却倒了个位置。
世事果然还是变幻无常啊。
“哟,这倒是稀奇,”有一道清亮的嗓音缓慢飘了过来,“淮阳侯来赴宴,怎还带只胖猫。”
“能摸摸吗?”
那人问。
顾湄在薛向陵怀里,略略抬起脑袋。
正好与眼前的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走来的是惠妃所出之子,晋王赵庚。
他目带戏谑,尤其是看向小猫时,视线里满是不尊重。
顾湄顿时扭过头去。
它望向薛向陵——别让他摸我,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