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原始火器,最大的作用当然还是恐吓威吓,不过这也够了,当看到铜制火枪喷射出火焰浓烟,把草人打得支离破碎,冒烟起火,再看到火药瓶发出耀目火光发出震耳欲聋的如雷巨响,原本就好大喜功的隋炀帝顿时兴趣大增——把这些东西带到了仪仗队里,可比寻常的刀枪剑戟威风得多。再当看到陈应良亲自操枪一枪射穿明光铠时,知道陈丧良在武艺方面有多少出息的隋炀帝干脆亲自下场,当现场去检查明光铠的破甲情况,还亲受接过了陈应良的火枪,翻来覆去的观看,爱不释手。
当然也不全是赞誉声音,问明了原始火枪的射程与射速后,与陈丧良同称熊渠的左武卫大将军冯盎就提出了疑问,道:“陈将军,这种火枪似乎有些华而不实啊?除了能够喷火和发出巨响外,射速和射程都不如普通弓箭,敌人一旦习惯了火光巨响,岂不是马上就变得连弓箭都不如了?”
“冯前辈所言甚是。”陈应良恭敬说道:“除了近距离的穿甲力外,这种火枪的射速和射程确实都不如弓箭,但这种火枪却有一种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一个普通士兵,只要练习几天时间就能熟练操作,并且不受风霜季节影响,再请冯前辈想一想,训练一个士兵熟练操作弓箭,又需要多少时间?”
“那还不如用弩。”
冯盎仍然还是不以为然,陈应良也无法和他解释火枪与弩在初速方面的巨大区别,更无法向他解释火药的巨大前景,还好,隋炀帝本人倒是对能够发出巨大声响的火药武器,还讨过了最后一枚火药瓶把玩,又向陈应良说道:“爱卿,既然这样的武器在战场上惊吓敌人的效果如此出众,那你为什么不多造一些,给敌人制造更多的混乱?”
“回禀陛下,造价太贵。”陈应良等的就是这句话,苦笑说道:“说了也不怕陛下笑话,在谯郡时,微臣为了让徐敏廉徐太守拿出钱粮制造这些火药武器,把他逼哭了两次,第二次逼哭徐太守的时候,徐太守还扬言说,微臣如果再向他要钱要娘造这样的武器,他就上吊死给微臣看。”
“陈熊渠,在陛下面前说这样的话,是否太过不敬?”萧瑀立即拖长了声音。
“无妨,陈爱卿已经说了是说笑。”心情已经有些转好的隋炀帝微笑着摆手,又向陈丧良问起各种火器的造价,陈丧良也没客气,把价格翻了一番报上去,结果隋炀帝听了不由也有些失望,颇遗憾的说道:“这么贵啊?眼下国库又十分吃紧,看来朕很难给军队大规模的配备了。”
如愿以偿的让隋炀帝主动提起了财政问题,陈应良再不客气,马上就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恕微臣斗胆问一句,眼下的国库钱粮,真有这么紧张?”
“陈熊渠,太过了吧?”萧瑀又拖长了声音,恶狠狠的说道:“你并非民部官员,国库钱粮的事,是你能插手的吗?”
“萧大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陈丧良毫不客气的顶撞道:“晚辈身为朝廷官员,关心一下国库情况,也是想尽力为陛下减轻钱粮负担,节约朝廷开支,把有限的钱粮用到陛下更急需的地方。难道要象你一样,只顾享受陛下赐予的高官厚禄,全然不思为陛下分忧,为朝廷解难?”
“你?你胡说八道!”第一次被陈丧良当面顶撞的萧国舅顿时勃然大怒。
“萧大夫,难道陈熊渠的话说错了吗?”另一边来护儿开口了,恶狠狠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陛下分忧,为朝廷解难,如何算是胡说八道?难道要我们这些朝廷官员都象你一样,只顾个人享乐,全然不思朝廷大事?”
“陛下,微臣也认为萧大夫此言有些欠妥。”为了自己,宇文述也开口说道:“陈熊渠都已经说明本意是想为陛下分忧,为朝廷解难,尽人臣之本分,萧大夫却依然指责陈熊渠是胡说八道,微臣愚昧,真不明白陈熊渠的一番赤忱忠心,是错在了那里。”
隋炀帝阴狠的目光转向萧瑀了,萧瑀满头大汗,只得改口说道:“微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管不好嘴巴,就给朕闭嘴!”隋炀帝没好气的呵斥了一句,然后才转向陈应良说道:“爱卿所言甚是,眼下的国库钱粮,确实有些吃紧,不然的话,朕又怎么会采纳苏爱卿的进言,让你们重议赏格?”
关键时刻来临,宇文述和来护儿都把眼斜向了陈应良,他们身后的云定兴和屈突通等武将更是个个屏息静气,陈丧良却露出了大失所望的神情,又语出惊人道:“真是太可惜了,原本微臣还想进言,请陛下在丹阳修建行宫,以便陛下巡阅江南时使用。既然国库吃紧,那微臣就不敢开这个口了。”
听到这话,宇文述和来护儿当然是想把陈丧良掐死的心都有,文官那边裴矩和苏威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搞不懂陈丧良是吃错了什么药,这个要命时刻还敢进言劝说隋炀帝修建新的行宫?惟有隋炀帝一听正对胃口,还马上就露出了微笑,问道:“陈爱卿,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请陛下修建丹阳行宫?”
“禀陛下,是这样的。”陈应良振振有辞的说道:“微臣沐浴天恩,受封谯郡通守之时,驻地永城也有一座陛下的行宫,微臣出于好奇,就大概了解了一下陛下的行宫情况,结果在无意之中发现,陛下你的行宫虽然已有四十余座,却全都位居长江之北,长江南面至今还没有一座御驾行宫。”
“当然,微臣也知道,陛下你没有在江南修建行宫,或许是有特殊考虑。”陈应良又厚颜无耻的补充道:“但微臣却还是为江南百姓感到遗憾,同为大隋百姓,凭什么只有长江以北的子民百姓,能够得到天子临幸抚慰?凭什么长江以南的大隋百姓就不能得睹龙颜,亲眼一见圣驾威严,沐浴陛下的天恩浩荡?”
“至于臣为什么要请陛下在丹阳修建行宫,而不是在江南的其他城池修建行宫?”陈应良又更加谄媚的说道:“因为谁都知道,陛下的文治武功与千秋伟业虽多,但先皇在世之时,陛下取得的第一个战功,就是率领微臣的舅公韩擒虎等将,一举攻破陈朝国都丹阳城,生擒无道昏君陈叔宝,救江南万民于水深火热,再造江南三十二郡,于陛下而言意义重大,所以微臣窃以为,丹阳这个陛下潜龙起渊之地,理应有一座陛下的行宫!”
“这家伙,居然比我还会拍马屁啊!”宇文述、裴矩、宇文述和裴蕴等著名奸佞全都傻了眼睛,其中云定兴还在心中惊叫,“这小子,怎么比我还不要脸?”
“爱卿真知朕心啊!”
一大帮奸佞小人张口结舌的同时,隋炀帝却是放声大笑了,还重重一拍陈应良的肩膀,笑道:“爱卿所言甚是,正合朕心,丹阳乃是朕的潜龙起渊之地,是应该有一座朕的行宫,以记念朕的文治武功,千秋伟业,也方便朕临江南时抚慰江南百姓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