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你是怎么知道他是HIV病毒携带者的呢?”丁骥边问边记录。张梅告诉他,两个多月以前,一个自称是马文涛医院同事的女人找上她,跟她说起马文涛的事。
“那个女人是不是叫吴雨秋?”丁骥敏感的想起这个名字。
张梅显然有些吃惊,点了点头:“是她,她说是文涛的同事,因为发现了文涛和医院护工不正常的关系,出于好心想提醒我,文涛很可能是个同性恋,让我去做AIDS血液检查。”
“一个陌生人的话,你会相信?”
“我本来是不信,觉得她说的太荒唐,跟我认识十几年,结婚也有八九年的丈夫,他怎么可能是同性恋而我却不知道?可是她拿出的照片和开房记录让我没法不相信了。”
回忆起这些,张梅的情绪出现了一点波动。丁骥倒了一杯水给她,看着她喝下去,才又继续开始询问。
想了想,丁骥道:“你有没有想过,吴雨秋告诉你这件事是出于什么心理?”张梅交代,她当时提出过疑问,吴雨秋跟她坦白了和马文涛的关系。
原来,吴雨秋跟马文涛曾一起去上海的某家医院进修过半年,两人有过性关系,而且还保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当进修结束后,因为马文涛有家庭,两人断绝了来往。
回到医院不久,吴雨秋无意中发现马文涛和孟海军非同寻常的关系,非常震惊,当即就去做了血液化验,化验结果呈阳性,也就是说,马文涛把病毒传染给了她。
对这个噩耗,有洁癖的吴雨秋精神差一点就奔溃了,本想辞职出国治疗,但是考虑之后,她决定继续留在国内,因为她实在不能容忍自己被马文涛这样的人给欺骗了,产生了报复心理。
对此,吴雨秋一直在暗中查证,确认了马文涛和孟海军的关系后,她决定直接去找马文涛的妻子张梅摊牌,了解到张梅曾经怀孕又打掉,吴雨秋不断的给张梅施加压力,使得张梅心中的仇恨也渐渐滋长。
“所以,你们策划了一起谋杀,由吴雨秋把马文涛约到医院的后山,再由你假扮成她,开她的车出大门,造成她不在现场的假象,之后,你趁着七点半晚下班的高峰期,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后门再次溜进医院,和吴雨秋一起实施了谋杀行为。”
丁骥把自己的推论一一说出,其中张梅假扮吴雨秋这一段,是他后来仔细研究大李的供词后得出的推论,以吴雨秋清高的性格,她不像是随和到能跟一个保安都打招呼的那种人,她之所以选择在案发当天跟大李打招呼,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让他看到自己开着车出去,以便让大李充当自己的时间证人。
而这个安排的破绽就在于,因为张梅和吴雨秋的容貌并不十分相似,张梅是短发,而吴雨秋是长发,张梅为了假扮吴雨秋扮的像一点,故意戴了假发和帽子,而通常来说,一个习惯开车上下班的人,是不会在车里戴帽子的,正是基于这一点可疑,丁骥又重新查看了一遍当天的监控录像,发现了之前疏忽的地方。
而张梅此时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内心的隐秘,丁骥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刺在她心头,让她痛悔不已。
“其实我早点提出离婚不就算了,我错信了那个女人的话,用了最笨的方法。”张梅在询问笔录上签字的时候,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原来张梅和吴雨秋早就策划好了要杀害马文涛泄愤,怕两人合力也不能在体力上胜过对方,为了顺利实施谋杀行为,张梅中午的时候开车接马文涛外出吃饭,并且在食物中下毒,毒素含量极低,却能造成对方在几个钟头的时间内头昏并伴有肠胃不适,体力下降。
案情真相大白,丁骥缓缓地出了口气,打电话给猫子,让他迅速带人赶往和平医院,对吴雨秋实施抓捕,接着,丁骥又打了个电话给夏林海,向他汇报情况,征得他同意后,去检察院办理正式逮捕吴雨秋的手续。
去检察院办好了手续,开车去和平医院的路上,丁骥又想起了唐小湛,想起唐小湛那时跟自己讨论案情时说到的那个案例,正是她当初的话,给了他很多启发,才迅速的找到了凶手作案的漏洞,而唐小湛却因为他的原因伤心痛苦,至今找不到下落。
丁骥心痛不已,一度想把车停在路边,可是捉拿凶手迫在眉睫,他必须尽快赶到医院,配合其他同事实施批捕。
等他在医院楼下的停车场停好了车,身后一声巨响传来,一个人从高空坠落,不偏不倚正砸在他车上,坠楼的人当场死亡,鲜血溅的到处都是,丁骥的脸上也飞落了几滴,一瞬间,他有种眩晕的感觉,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唐小湛的脸,眼前一黑,他失去了知觉。
恍恍惚惚中他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像是脚步声,又像是说话声,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小湛……小湛……”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中轻声呼唤着这个名字,尽管到后来他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脑海里却不断出现一些凌乱的、有关她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