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虎娃,就算将天青藤环取出来,戴在手腕上也太紧了,因为他已长大成人。但此物一直是他的珍藏,似乎象征了某种渴望的情怀。如今石头蛋炼化为上品法器,带着家乡的山水气息,虎娃就把它当成那天青藤环戴在手腕上,也算是一种寄托。
转瞬间炼器已毕,虎娃看着面前的羊寒灵,坦然受其拜谢,然后点了点头道:“很好,我亦要恭喜道友了!……不知道友此番脱困又突破至七境修为,下一步作何打算?”
羊寒灵又重新化身为黄衫女子,已解决了突破七境的困扰,成功拥有七境初转的修为,所以虎娃会有此一说。羊寒灵答道:“全凭老爷吩咐。”(作者注:虎娃凿壁开山成功,迈出那九步再看见那羊寒灵的变化玄机,此处暂且不提,后文将有详述。)
她似是无意间有个口误,原先她称呼虎娃为彭铿氏大人,后来在虎娃的提示下,又改口称彭铿氏道友,现在却像小妖叽咕那样叫虎娃老爷了。身为七境修士,当然不会莫名有这种口误,这就是她心中真切的表述。
虎娃倒也没计较什么,看着羊寒灵又问道:“我清楚你的心思,想去找众兽山报仇吗?”
羊寒灵坦然答道:“是的,恨不能此刻就去!”
虎娃很痛快地点头道:“那我们就一起去吧,待离开此地后,便直奔众兽山、取琮余之命。……眼下还要请道友稍待,也麻烦道友暂且为我护法,我要定坐片刻。” 说完话,他就在原地坐了下来,闭目进入了定境。
不知为何,脱困来到山外后,哪怕羊寒灵已突破至七境修为,再看见虎娃便感觉发自内心的万分恭谨。她赶紧起身,没有留在虎娃对面的位置,侧身到了山中数十丈外,隐去神气默默地在暗中为虎娃护法。
虎娃端坐在高崖上、沐浴在月华中,背对着山外的月色,面朝着他劈山打开的那条通道,安祥宁静的情绪却渐渐起了变化。其实他的表情一直很平和,但神气律动给人的感应,似是带着种种复杂而深刻的情绪。
痛苦、震惊、忧思、悲伤、愤恨,他仿佛又在经历当初的心魔。渐渐地这神气流转中所蕴含的情绪渐渐平复,平静之后似有恍然,变成了惊讶与感激,紧接着又是一种期待……虎娃就这么静静地端坐,无人知晓他在定境中正经历着什么,直至月华隐去,晨曦微吐之时,这才站起身来。
虎娃睁开了眼睛,就这一瞬间,天地间的气息仿佛在无形中都变得令人难以忍受地压抑与沉重。再看虎娃的眼神,完全不像一个少年,带着太多的沧桑,几乎深邃不见底、甚至令人不寒而栗。他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即眼神一变,又是那少年明澈的双眸,天地间压抑而沉重的的气息也敛去了。
山外又是初冬时节,距他离开家乡已整整过去了四年,今天的虎娃,刚好年满十八岁。在巴原上经历了这么多,如今劈山开路、迈出那九步再转身之后,虎娃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孩子。他已长大成人了,身形是那么地健硕匀称,带着成熟勃发的生机。
但他的眼神却仍像孩子般的明净,就是从这一天开始,虎娃的形容便不再变化,哪怕百年之后的人再见到他,看见的仍是这一刻的样子。
羊寒灵不知从何处现身,躬身行礼道:“老爷,我们这就出发去众兽山吗?”随着这句话,她发来了一道神念,就在方才做的一件事。羊寒灵于定境中推演——他们怎么才能杀了琮余?
两人都清楚,此番阴谋与众兽山其他人无关,只有琮余和扶余知晓,因为涉及了众兽山历代宗主的传承隐秘。而琮余目前在众兽山宗门道场之内、最核心的隐秘之地闭关清修,对他而言,那里恐怕就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绝不会有外人闯入。
而虎娃和羊寒灵要做的,便是悄然穿过众兽山的道场,在直接出现在琮余面前,把琮余给宰了,然后再悄然离去。但虎娃并不打算隐瞒此事,待离开众兽山道场之后,将会向世人公告详尽的前后因由。
在平常情况下,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宗门道场内外有各种禁制与警戒法阵,要一一避开直至最核心处,还不能被山中众多修士与灵兽察觉。但若有熟悉众兽山情况的内应,再以两人如今的修为,却未尝不可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