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山谷中行走,头顶上不时有树木遮挡,不太看得到星空,所以判断方向并不容易。若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却真的有些麻烦。
刘杰轩往四面望望,然后道:“这地方好像真的有点像……我们好像刚刚真的从这里走过。”
黄自得从腰间拔出宝剑,一剑将旁边一棵树的树皮消掉了一块,露出了白色的木质。然后也不说话,只将剑还入剑鞘,便牵着马,接着向前走。众人也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大家又走了一阵子,前面又出现了一处略微开阔一点的地方,而且此时月亮已经升得更高了,月光也能照进这山谷了。黄自得睁大眼睛,向着周围张望:那边有一棵树,树干上明晃晃的又一处白色的痕迹。
黄自得又走进前去细细一看,果然是刚才自己削了皮的那棵树,便不觉有些气馁,不过他知道这时候不能露出这样的情绪,便道:“狗日的,居然真在这里打转。好在月亮上来了,老子就不信走不出去。”
说完这话,黄自得便又带头向着前面走去,众人也还是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大家又走了一段,前面又出现了一处稍微空旷点的地方。黄自得赶忙向着右前方望去,然后他只觉得心中一冷——那棵露出了一块白色的木质的树又出现在了那里。
“难道真的走不出去了吗?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便是黄自得,这时候也不能不产生出这样的想法了。
就在这时候,却见前面树林中突然走出了一个人,这人远远地道:“可是有人在这里迷路了?”
黄自得借着月光,看到那人一身纳衣,倒像是个游方的道士,便又上前几步,在细细一看,却果然是一个道士。
黄自得便一手牵着马,一手扶着剑柄,走上前去,借着淡淡的月光,细细的打量了那个道士一番,却原来是个二十上下的年轻道士。黄自得便抱拳道:“不知道长如何称呼,可能领着我等走出这个山谷。我等自有重谢。”
那道人自然便是玄逸,他见黄自得向他拱手行礼,便也稽首道:“贫道玄逸稽首了。”
行完这一礼,玄逸又笑道:“贫道游方至此,昨日夜观星象,知有真龙,当困于此,故来相救。大王可是走不出这山谷了?不用惊慌,但随贫道来,便能出去,摆脱此难,从此困龙入海,又是一番天地了。”
这话一出口,却让黄自得,乃至黄自得身边跟随着的那些战士们都是精神一震。这时候距离黄自得起兵造反也已经好几年了,这几年中,虽然也有过起落,但是败得像这一次这样惨,却是从未有过的。数万人的军队,转眼之间就只剩下这么点人,而且看看其他的那些反王,不是战死了,就是投降了,就连黄自得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穷途末路了。这个时候,突然有这么一个道士走出来,称自己为真龙,并说今日之败只是一个小小的波折,度过了这一难,便是“困龙入海”,先不说这道士说的是不是真的,有这几句话,至少对于此时低迷的士气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黄自得听了这话,赶忙抱拳一礼道:“如此,便有劳仙师了。”
玄逸微微一笑道:“大王且随贫道来。”便转过身在前面引路。黄自得却转过身来,向着身后的那些战士望去,却见那些战士虽然依旧疲惫不堪,但是各个的眼睛里却都放出光彩来了,便道:“你们都跟紧点。”然后便牵着马,跟在了玄逸后面。
这时候,天空中的云突然就散开了,月光朗照下来,道路也越走越亮了。不过走在最前面的玄逸道人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知道这月光的突然的变化,多半是天庭的干预。天庭此时的确是不会让黄自得等人完蛋的,但即使在这个时候,天庭的目光依旧注视着他们,对玄逸而言却未必完全是好事。不多时,一群人便走出了这山谷。
玄逸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向黄自得问道:“大王如今脱了困,却不知有些什么打算?”
黄自得想了想道:“如今虽然跳出了官军的包围,但是孙白孤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定然会继续搜捕我们。况且数万大军,虽然一朝溃败,但其中能跑出来的,应该也不止我们这么几个人。我还想在这商洛山中躲一阵子,一来是等一等,看看能不能把逃出来的兄弟们再聚一些起来,二来也是要避一避风头。”
玄逸掐着手指头,口里念念有词的计算了一会儿,便点点头道:“大王考虑得是。如今大王正是‘潜龙勿用’之时,当深藏身名,以待时变。贫道知道一个去处,却是很适合暂时容身,大王不如先去那里暂避,待时局有变,必有飞龙在天之时。”
黄自得听了,鞠躬行礼道:“黄某唯仙师之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