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仆人林之孝嘭嘭的跑过来喊道,“老爷,有个贼将在外面敲门,说是要拜访老爷。”
“啊?”旁边的那些人又吃了一惊,然后各种声音都响了起来:
“谁看到我的剪刀了?”
“还有,谁知道哪里有绳子!”
“水井里面的水冷不冷呀?”
……
“都给我闭嘴!”林深河大喝道。于是周围一下子都安静了,所有的人——找绳子的、找剪刀的,站在井栏杆边上找水井的,都眼巴巴的望着他,满脸上都写着我不想死。
“都给我到后面去!”林深河喝道。接着又对林之孝说:“去开门,我去迎接他们。”
大门在刘杰轩的面前缓缓的打开了,一个穿着一身绿色的夹袄的老头出现在刘杰轩面前。一见到刘杰轩,他便跪下去磕头道:“小老儿林深河拜见大王。”
刘杰轩带着几个人迈进大门,左右看看道:“起来吧,本将乃是革命军将官,不是什么大王!”
“是是是是……”林深河赶紧磕头,然后慢慢爬起来道,“大——将军来小老儿这里,不知道有何——有什么事情用得上小老儿?”
“老人家。”刘杰轩和颜悦色地道,“本将军到你这里,确实是有事相求……”
看到这个“贼将”一脸的笑意,林深河的心里却猛地缩了起来,以他的经验,越是这样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家伙,一旦下口咬人,牙齿总是咬得最深。
“老先生,本将还有黄帅都从人家那里听说过您的大名。”刘杰轩道,“人家都说老先生一贯是大善人。如今河南大灾,流民遍野。这些流民,也是爹娘所生,父母所养,总不能看着他们饿死。佛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黄帅准备要发放粮食,救济他们,做一场大大的功德,本将奉黄元帅之命,前来为那些流民,向老先生请命。希望老先生能大发慈悲,借一些粮食,给我们用一用。”
林深河的心里猛地一缩,他用发颤的声音道:“不知道将军要多少?”
“我们也知道,老先生是汝州最大的粮商,老先生可不要跟某说,你这里没有粮食。”刘杰轩又笑眯眯地说道。
“哎呀,将军大人呀,他们都是瞎说呀,小人这点生意,哪里算得上大?”林深河赶紧开始哭穷。
“这么说,林老先生是信不过我们革命军的信誉,不想借粮食给我们了?”刘杰轩猛地沉下脸,盯着林深河。
林深河顿时觉得就像是被一头猛兽盯住了一样,只觉得身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的竖了起来,他赶忙又跪下道:“小人绝无此意!将军,小人只是担心自家粮食太少,不够将军用的。”
“真的?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刘杰轩盯着林深河的眼睛说。
“小老儿怎敢欺骗将军,这是千真万确的呀。”
刘杰轩听了这话,便张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不错。老先生是个明白人,你家的粮食帝爵不够,不过这‘胜造七级浮屠’的好事,也不能叫你一家包圆了不是?哈哈哈哈,而且我们革命军,那是为民请命,吊民伐罪的,是要来解民倒悬的,也不能真的吧你们家的粮食都借空了,让你们家人自己饿肚子吧。嗯,老先生,你们家有多少粮食,借个七成给我们。”
林深河想了想,他知道,粮食这东西,不像金银什么的,价值高,体积小,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大坑,埋到里面,一个人藏的,一万个人都难得找出来。粮食什么的是没处可以藏着的,若是往少里说了……
“老先生好生想象,若是忘掉了哪一处粮仓,那那处粮仓中的粮食,我们可不会给老先生开借条的。”刘杰轩又补上一句。
“岂敢,岂敢!便一切按照将军说的做。”林深河赶忙表态说。这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服从了,丢的只是粮食,这个时候不服从,这些贼人可是真的会杀人的!
“那好。”刘杰轩又笑道,“老先生知道,我军刚刚进城,这城里面的治安,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盗窃抢劫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老先生的粮库,也是这些贼人的目标之一。所以我军如今已经将这些仓库都保护了起来。如今得到了先生的应允,本将军感激万分。老先生,其实您也知道,我军不会在这里久留,说不定不久之后,那些奸臣的军队就会回到这里。那些官军是什么德行,老先生也清楚,等他们进了城,老先生怕是连借条都拿不到。本将军事务还多,就不在先生这里久留了。一会儿会有人送借条过来给老先生。将来我军成功之日,老先生让家人拿着这借条过来,便可以领回粮食。岂不比让那些官军白白取走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