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来听听?”黄自得一听,也来了兴趣。
“圣人?”牛巨明也睁大了眼睛,“这个牛鼻子说的圣人是谁?他又想搞什么花样?难道他想要把老子之类的吹成圣人?老子也配叫圣人?”他忍不住这样想。
玄逸却回答道:“当年孔圣人最出色的弟子颜回问孔子,一个人如何才能达到‘仁’的境界。孔圣人回答说:‘克己复礼为仁。’意思是说能克制自己的欲望,是自己的言行符合礼的要求就能达到‘仁’的境界。颜回又问具体该如何做。孔圣人便回答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意思是说时刻用礼来约束自己,不合于礼的东西不看不听不说不做,这样保持下来,成为积习,便能达到‘仁’的境界了。那么元帅可知道什么是‘礼’?”
黄自得摇了摇头。
玄逸便道:“《礼记》云:‘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礼呀,其实就是一整套的规矩。其实,打仗也是有规矩的呀。贫道说的不是那什么‘不鼓不成列’、‘不重伤,不擒二毛’的宋襄公式的规矩,而是说在自己军队内部的规矩。若是我们把规矩定的细细的,而且不管什么时候都严格的按这规矩来执行,有敌人,没敌人,敌人强,敌人弱的时候都一样遵行,让将士们形成习惯。比如凡是安营扎寨,第一步要做什么,第二步要做什么,什么时间谁该做什么,都细细密密的编出来,然后严格执行。只要都这样做了,那么哪怕我军士兵在心里瞧不起敌军,但只要他按规矩做了,敌军却也不会有偷我们的营的机会。再比如在战场上,一举一动都有什么规矩,不管敌人是谁,都要严格的按着这规矩来,敌人也就难以轻易的占我们的便宜。”
黄自得听了,又点点头,然后又道:“这是个好办法!只是做起来可不容易,怕是我们大家都要累得睡不好觉了。先是要辛苦道长把这些条例慢慢的编出来,然后又要专门派人监督执行。不过要是做成了,那我军就真的大大的进了一步,日后便是对上鞑子,我老黄也不怕了。呵呵,你们不要笑。虽然咱们没和鞑子打过,但是说老实话,你们真的一点都不怕鞑子?”
“天雄军那么能打,咱们都见过的,对上鞑子一天都没撑住。说不怕,谁真的不怕呀。”一向桀骜的刘杰轩也老老实实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条例就托付给道长来编写了吧?”黄自得又说道。
牛巨明在一旁,满眼都是又是羡慕又是焦虑的光芒。他一开始以为玄逸道人说的“圣人”肯定是老子,而且讲的也肯定是那些权谋之术。因为兵家和法家其实都是源自于道家的。却不想玄逸道人讲的圣人竟然是孔子,而且他讲的用兵之道,竟然不是权谋,而是“礼”!玄逸引用的那些文字,牛巨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了,但他却也从来没想到过,这些文字还能做这样的理解和引申。一个道士,在运用儒家的典籍的时候,表现得居然比他这个儒生还要运用自如。这一方面让牛巨明震撼,一方面,这些有点背离经典的解释也让他感到格外的痛恨,因为——“这是在乱我道统呀!”
不过这时候,却是水都没有注意到牛巨明的那些心思。只听得玄逸道:“元帅,这条例不能由贫道一个人编写,贫道对于军事战阵所知有限,如何能编写的出来?便是编写出来,也未必好。当初孔圣人的弟子樊迟向孔子求教种田的方法,孔子说:‘吾不如老农。’孔圣人是在谦虚吗?贫道觉得不是。孔圣人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圣人之所以是圣人,不是因为他什么都会,而是因为他知道那些事情可以自己做,那些事情要靠大家做。这编制条例的事情,便是要大家做的,比如炮兵,就要自己编出炮兵的条例来,先编写出来,照着执行,然后审核结果,查看效果,再加以调整和完善。那就比贫道向壁虚构要强得多。其他的部门也都是一样,条例先从最底层讨论出来,然后上层审核,再执行,再查看效果,调整完善才是。”
黄自得听了,点了点头道:“如此,那那个总监军部的总监军,便让道长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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