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军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精锐,她们逃进商洛山的时候才几个人?便是有官军归附,从中选优,又能有多少?这一个营,一定是他们的精锐所集,他们便用这个营,先声夺人,打出气势来,好吓住我军。我就不信……只是看看左翼的贼军行进得又快又整齐,怎么看也是精锐呀……既然如此,他们留在中央的一定是最弱的杂兵。若是我军从中央杀上去,撕开敌军中央的长枪阵,然后再将骑兵投入进去,抢在两翼顶不住之前,先击破贼军中央,敌军便是大败。只是……若是一时间攻不动,两翼却先败了,那立刻便是一场大败呀,而且敌军以逸待劳,追击起来,谁跑得过他们?只怕都没有多少人能逃得回去。不过贼军哪来的那么多精锐?这中央的,一定是杂兵,我军原来疲惫,若是在两翼和他们硬打,多半要吃些亏,到时候折了锐气,怕是今后这仗便不好打了,若是僵持下来,后面几百里的粮道也未必安稳……”
一念至此,左梁宇的心中便有了主意,他便向丁启睿道:“贼军将精锐放在两翼,中央一定是新入伙的贼兵,这些贼兵肯定是不堪一击的样子货。我军如今先等两翼纠缠起来之后,便将精锐投入中路,一举从中路击穿敌阵,来一个中央开花,便能一举打垮贼军。”
“将军胜券在握,老夫便不用担心了。”丁启睿笑道,“如此,老夫便静待将军成功了。”
这时候革命军两翼的队伍已经迫近到了距离左梁宇的两翼不过七八十步的地方,左梁宇军中也有不少的虎蹲炮,此时这些虎蹲炮便纷纷开火。在这个距离上,虎蹲炮的霰弹已经足以击穿任何能被人拿着走的盾牌了。这一轮炮击,顿时便又打倒了不少的革命军士兵,不过后面的士兵又捡起大盾,,整个队形继续逼近。
虎蹲炮都是生铁制成,虽然便宜,但却有一个明显的弱点,那就是炮管升温快散热慢。开一两炮之后,炮管的温度便会上升到无法无法装入火药的地步,而要等它冷却,却又要不少时间。加上朝廷习惯性的偷工减料,将炮管减薄,结果如今每开一炮,便要等好一阵子才能装入下一炮的火药。这样的速度自然临敌的时候便只能打一炮了。
双方开始接触了,果然如左梁宇估计的那样,贼军将他的两翼推得节节后退。不过贼军却也没打出刚才那样的摧枯拉朽般不可阻挡的进攻,贼军虽然在前进,但是他们推进的速度却并不快。
“果然,贼军并不是都那样的精锐。”左梁宇对着丁启睿笑道,“我军虽然被逼着后退,但却并没有乱,一时半会儿倒也还顶得住。如今贼兵精锐都陷入到和我军的一般的战兵的纠缠中了,我军正好可以投入精锐,将贼军一举击溃了。”
但事实上,如果左梁宇能从望楼车上下来,真的到双方短兵相接的第一线去看看,他就会发现,对手的步子放慢了,其实并不是因为受到了多大的阻力,而是因为他们主动的放慢了前进的速度。事实上,双方的交换比依旧是对官军极度不利的。
“将军指挥若定,真是国家栋梁。”丁启睿便也笑道。
“总督大人过奖了。”左梁宇笑道。接着他便朝着下面喊道:“马世秀,郝晓忠!”
两个将领便站了出来抱拳道:“大帅!”
左梁宇便喝道:“马世秀,我把决胜、扬威两个营(这两个营是左梁宇的老底子,都是他的家丁。)给带着,你从中路过去,杀开贼人的枪阵;郝晓忠,我把两千骑兵都给你,等马世秀杀乱了敌军的枪阵之后,你就带着骑兵直冲过去,杀散贼军的枪阵,直接去把黄自得的将旗给我砍下来!”
二将便都大声的领了将令,转身去了,不一会儿便看到马世秀骑着一匹黑马,带着两个营的家丁朝着中路杀了过去。
……
“元帅,左梁宇把他的老底子拿出来了。”玄逸指着正在逼近的官军,对黄自得笑道。
“嗯,看那旗帜,是决胜和扬威这两个营,这倒真是左梁宇的老底子了。”和左梁宇也打过很多次仗了,对于左梁宇的手中的老底子有哪些自然是很清楚的。
牛巨明也眯起眼睛朝那边望,不过他眼神不太好,只看到大队的官军朝着这边过来了,但若要说这些官军打着哪个营头的旗帜,他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的。
革命军这边的大炮开始不断的轰鸣,不断的将炮弹打进官军的队列。因为事先进行过试射,所以模范军的炮火要比官军刚才射击革命军两翼包抄上来的部队的时候的炮火要准确得多。当然,更准确的炮火也带来了更大的杀伤。不过决胜、扬威这两个营,倒真的不亏是以左梁宇的家丁为主的主力营头,他们竟然硬顶着这样的炮火,不急不缓地就逼了上来。到了距离一百五十步左右的时候,革命军的大炮便换上霰弹又打了一轮齐射。
这一轮霰弹射过之后,革命军的炮兵便都抛下大炮,拉上装着还没有用完的火药的小车,跑向长枪阵的后面。至于大炮,以其他的箱子什么的,便都散乱的留在原地。这些东西,都将成为敌军维持阵型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