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由于城池外都长了麦子,公子无夏御防的区域早就不是城池了,而是扩大到了三百里外的边界,在敌人未进入到晋地界,他就要把敌人打回去,完开是开放的战役,需要更精的军队、更出色的指挥将领。
麦子就要成熟,公子无夏已经预测到狄人会来犯,果然预则立,他带着自己近万军卒迎了上去。为了麦子、他把自己的实力完全呈现在世人面前。
狄人没想到,他们居然被晋国人拦在边界线上,看都没有看到晋人长的麦子,那可如何是好,他们不甘心哪,战争打得很激厉。
三天两夜的战争,让狄人深刻的意识到,原来晋太子不是被流放在边邑的,他果然是镇守晋边的好将领,让他们都没有机会踏入晋界一步。
晋太子不仅没让他们踏进晋界一步,还把他们赶到了北方草原深处,打得他们逃窜到戎人的地界。
石予提醒道:“公子,不能再追了,这样会逼得狄人和戎人联起手,对我们不利。”
公子无夏下了戎车,问向军中的导向校尉,“今年的草原什么情况?”
“禀公子,南部草原水涝,北部草原的水份却刚刚好。”
“也就是说,戎人今年水丰草美,可能不会攻打中原?”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
公子无夏点点头,“我明白了,撤军。”
“诺,将军!”
石予听到公子决策松了口气,和他一起撤回了边邑。
边邑城外,听说公子无夏追敌人已经五、六天都没有信了,急是姜美初嘴角都起泡,本就发黄的面色更黄了。
郑好担心的说道:“主人,秋天本就乏人,现在夜里再睡不好,你身体吃不消的,趁现在午后睡一会吧。”
“我只是担心他。”姜美初有了恋人的担心与愁怅。
郑好劝道:“主人,壮三哥天天在外面打探消息,他又能见得上崔大夫的面,得来的消息都可靠的,公子他没事,你别担心。”
姜美初叹气:“我也知道,可不知为何,最近就是心慌的厉害。”
“主人……”郑好一脸苦色,她何不能体会主人的心意呢,她的石大哥也跟了去啊,她也很担心啊!
几个长工背着高高的草蒌子回来了,他们路过姜美初所站立的地方,纷纷给她行礼,行礼之后自去卸下身上的背篓。
在没人发现的角落,一个驼背老太婆悄悄撒了些不知名的粉末,阴沉一笑跟着其他离开了。
姜美初感觉头重脚轻,转身时打了个恍,差点没站住。
“主人……”吓得郑好连心扶上前,“主人……主人……”看着嘴唇发白的主人,她吓得大叫。
正在巡田的山老头听到了郑好的呼叫声,几个跳跃到了郑好跟前,“怎么啦!”
“主人好像晕倒了。”
“小禾……小禾……”山老头伸手挡住了照过来的太阳。
“山……山叔……”
“快,快扶她进房间。”
“好!”郑好架着姜美初回房的路上,在农庄附近的几个人都回来了。
“怎么啦?”
“可能是中暑了。”
“可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太阳再怎么照,也不会让人晕吧。”陆五抬头看了看天,他一直觉得自家美姬身体不错。
柴一摇摇头,“早晚凉,中午热,这种天更容易生病。”
“那到是!”陆五想了想对山叔说道:“山叔,我去城内找巫医,顺便把主人生病的事告诉路四和田二,还有壮三。”
“行,赶紧去吧。”
“好咧!”
姜美初被郑好架到了房间,连忙用凉水给她擦了一遍,“主人,你好点了吗?”
“郑好姐姐,我感觉透不过气来,你帮我把裹胸的锦帛松开吧。”
“哦,好……好……”郑好边拆裹胸边说,“主人,是不是这个缠得太紧了,让你中署了?”
“我……我不知道……”姜美初感觉自己说话越来越费力,眼越来越涩,“我……我先睡一会”
“好的,主人,你赶紧休息,余下的事我来。”郑好伸手轻轻拍拍姜美初的心口,轻轻安抚着她,以便让她安心的睡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屋子后用来通风的细纱窗口有一双浑浊的老眼正偷偷的朝里面看过来,那老眼里竟是兴奋,我就觉着这个黄脸小儿有些怪,原来她竟是女的,阴阴一笑,看着她身体里慢慢剥离的魂魄,如枯树皮般的脸上渗出令人发毛的森森阴笑,只要我老巫出手,还没有办不成的事,她暗暗得意,把手中的灰粉悄悄的洒到窗前,听到屋前的脚步声,她连忙缩回身子,绕过后面的围墙偷偷出去了。
绕过墙院到达猪舍时,有人问:“驼婆子,你干嘛去了?”
“老身小解去了。”
“小解啥地方不行,跑恁远。”
驼婆子阴了眼说话之人,“主人不是说了嘛,不要随便大小解,要招温役生病的。”
“得了,说不过你,赶紧拿起背篓去干活。”
“知道了!”
山叔在房间门口等了一会儿,不见郑好出来,焦急的问:“郑姑娘,小禾怎么样了?”
郑好轻轻脚出来,低语道:“主人好像睡了。”
“要紧吗?”
“我摸了摸她额头,没发烫,大概就是担心公子没睡好,又被太阳晒了一下,有点中署。”郑好想了想又道,“就怕冲撞了不好的东西,也不知道陆五哥有没有找到好的巫医?”
“我到路道口等陆五。”山老头急得拔脚就出了门。
“好。”郑好说道:“我给主人烧些薄荷水解解乏。”
“嗯!”
傍晚时,陆五把路四等带了回来,也带回了一个巫医,巫医探看了一番道:“怕是撞了邪。”
“这何如何是好?”郑好紧张的问。
“莫急,且待我来施法。”
“多谢你了。”
巫医在姜美初的房间门口作了法,烧了符,又符灰冲了水,“给她喝掉,明天早上就好了。”
“多谢巫医。”
“老身走了。”
田二连忙从身上拿出一串布币给了巫医。
“老身要赶上城门关上之前回去。”
“巫医好走。”
还有一些要回城内的长工,他们也到了放工的时辰,随着巫医一道进了城。
夹中人群中,驼背老婆子眯着耷下来的眼皮看向前面的巫医,嘿嘿一笑,你的道行还浅着呢,可解不了老身的咒。
公子府后门墙角处,驼婆子随着后院门房的人进了某个院子。
“事情成了?”
驼婆子回道:“禀丽姬,差不多成了。”
“没死,你回来干嘛?”
老巫婆嘿嘿一笑,“丽姬,你让我收的人可不是一般般的人,那可是个小妖怪,你给的币不够。”
“小妖怪?”
“然。”
丽姬盯着老巫看,眼珠一动不动,在考虑她话的可靠性,虽然这个时代的人多信巫,却也知道这些人参次不齐,道行深浅不一。
“我如何信你?”
“今天晚上,他们也请了巫医,也施了法,你且看他明天能不能醒?”
丽姬束了束眼,“那就等明天的消息后再给币。”
“行,那就等着。”老巫婆淡定的转身而走。
“主人……”奴婆不想让老巫婆走。
丽姬伸手制止:“明天早上再说。”
“唯,主人!”
第二天,老巫婆拿到了她要的金币。
丽姬问,“到底什么时候死?”
“慢则三天,快则今天夜里。”老巫回道。
“为何要慢则三天?”丽姬双眼紧束。
“我都说了,他是小妖怪。”
“什么样的妖怪?”
“付金币。”
丽姬骂道:“贪不死你个老太婆。”
“这小妖怪可……”老巫婆嘿嘿一笑,意犹味尽,示意丽姬拿金子,可惜丽姬瞅了一眼,“我不管他是什么妖,给我弄死就行。”
“那是自然,你就等着吧!”见对方不肯付金子,老巫婆不屑的撇了肯,什么贵人,连金子都出不起。
丽姬当自己没看到老不死的神情,冷冷的问:“要是不死呢?”
“那也是她的命,不过你放心,我老婆子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要他命。”老巫婆自信的回道。
“要是她不死,我就要你命。”
老婆子抬起满脸褶子的老脸,“美姬,我这样的巫婆可不是你能动了的。”
“哈哈……”丽姬冷笑,“想威胁我,那你看看我敢不敢动。”
“哼……”老巫婆转身而走。
郑好见太阳升老高了,主人还是不醒,虽说她一直朋睡懒觉的习惯,可是最近麦子要熟了,可是天天早起到田埂头溜哒一圈。
想想不放心,再次会主人房间,煮早饭前,主人气息有些不匀,额头有些汗,她以为是睡得不扎实,可现在再看到时,发现主人脸色发白,那气息竟弱下去了,吓得跳脚就外,“山叔,山叔……”
山老头就在门口蹲着呢,听到郑好的叫声,“咋了,郑姑娘?”
“主人……主人……看起来很不好……”
“怎么回事?”山老跑到房门口,到底是女娃子的屋,他直转没进。
“山叔,要不你进来看看吧。”
山老头犹豫了一下,抬脚进了房间,朝姜美初床跟前走过来,看到她脸色,“怎么发白了?”
“是啊,山叔,这可咋办?”郑好已经没有了主张。
“昨天晚上的巫医看来不行,得重新找了。”山叔连忙出了房间,招手叫人。
“山叔,主人咋样?”陆五连忙问。
“很不好。”
路四问:“那怎么办?”
“赶紧带上金子去城里找最好的巫医。”
“诺,山叔。”路四连忙道。
见路四要跑,山叔说:“找壮三,他天天在城内,什么样的人都过过眼,让他找个道行最深的巫医来。”
“诺,山叔。”路四骑上他的青螺连忙进城了。
“山叔,我干嘛?”陆五急得直挠头。
山叔看了看农庄周围,“要不,你带人把农庄打扫一遍,我怕有不干净的东西。”
“好,我马上去。”
陆五刚要走,山叔一把拉住他,“不要年老的妇人长工,去北边守军里找壮男子,他们阳气足,能避邪。”
“……”陆五愣了一下,“要不,我让那些年老的长工们都休息两天,待主人好些再说。”
山叔点头:“好的。”
可能是古人都懂点阴阳之术,也可能是山叔人老经事多,反正他这一举动,让正飘在他头顶的姜美初急了,“不要啊,山叔,我想飘回现代呢?”
什么?姜美初的灵魂已经出壳了?
对的,姜美初也觉得奇怪,按道理来说,自己不是小鬼嘛,应当怕太阳才是啊,可她居然一点也不惧,杠杠的飘在太阳低下,难道传说中鬼怕太阳是假的?
飘在农庄上空的姜美初知道是谁害了她,就是长工中的一个驼背老太婆,她飘出房间时,发现她在后窗口撒东西了,也不知道什么东西,黑漆漆的居然要了自己的小命。
唉,当山叔歪打误撞让长工都休息时,她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是让老太婆继续作恶,然后自己回到现代,还是庆幸山叔的决定是对的,能让她飘回身体内?她搞不清楚。
见大伙为她着急火燎,叹了口气,又朝高处飘了飘,能回到遥完的未来吗?
姜美初感觉自己十分茫然,我要怎样才能回到未来呢?从五十七层落下,还能全乎吗?我在这里一年多了,那么现代也过了之么久吗?我回去后,还有身体可钻吗?
姜美初漫无目的飘来飘去,也许,在离开之前,跟那个傲娇的贵公子见一面才好,不知道他在那里,有回来了吗?
北边官道上,响起车轮滚滚的声音,所到之后,尘土飞扬,难道是他回来了?他赢了吗?姜美初有些激动的朝前方飘去。
公子无夏带着满身臭汗、血迹回来了,到达北山驻兵部,带回来的部分军卒开始整肃,他跳下马车,步行径直进军营,却看到了急色匆匆的陆五。
“你怎么来了。”
“公子,你回来了!”
“嗯”公子无夏朝他身后看了看,他身后带了十个卫卒,“有人抢麦子?”
“不是,公子!”
“那是何事?”公子无夏一脸严肃。
“回……回公子……”陆五这条汉子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先下来了。
跟他身后出来迎公子崔岭揖礼回道:“回公子,禾庶士病了。”
“病了,带他们有何用,巫医呢?”公子无夏脸色骇人。
崔岭回道:“山叔怕什么东西冲撞了禾庶士,借这些壮男去去邪。”
公子无夏皱头紧凑转身就走,边走边说,“崔大夫,把乘卒安排好!”
“诺,公子。”
姜美初飘在公子无夏身边,叫了他几句,可惜虚实相隔,他根本听不到她在叫他,难道……难道……我们从此就要天人永隔了吗?
姜美初泪流满面,你的盛世美颜我还没享受够呢,你欠我的金币还没还给我呢,让我怎么舍得离开!
姜美初紧紧的跟着贵公子的马车,很快回到了农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公子无夏跨脚就进了房间,看到小女人苍白的躺在床上,伸手就去拉她手,那手凉丝丝的,神色大变,他记得母亲去时,手脚就是这般冰凉。
他简直不敢相信的看向面前之人,怔怔的神色,让跟进来的人大骇。
“不……不……”公子无夏如发怒般抽出自己的宝剑,“谁,是谁伤了我的女人,谁……”
飘浮在公子无夏身边的姜美初没料到贵公子会突然挥剑,吓得她本能的就躲避,一个跌落,居然再次跌进了床上的身体里。
“不……不……我要回家……”失去知觉的姜美初念了一句,“姐再也不贪恋美色了!”
郑好见公子无夏发狂发怒,连忙跪下来,“主人一直担心公子,好几天都没有睡好吃好了。”
“小儿……我的小儿……”发怒的公子无夏顿住了,嘴里轻轻的念道。
边邑城内,路四满头大汗找到了壮三,“昨天找的巫医不行,有没有道行很深很好的,赶紧去请。”
壮三跟着急道:“昨天那个在边邑一带名声已经很好了,还不行吗?”
“行,我还来找你吗?”路四急得呛人。
“这可如何是好?”
路四喘了口气:“赶紧,主人脸色发白,看着就要……”
“不会的,不会的……”壮三急得直转。
这时,这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在他们身边的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听到他们的话,睁了眼,剔了剔牙,立起身,拿起木钵,一摇一摆的朝前走去,边走边唱,“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考磐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①
路四看了眼老者,发现他破烂的衣服却似巫医之袍,连忙抬手,“老丈请留步!”
“汝叫老夫?”
路四揖礼:“然,敢问老丈,可曾是巫医?”
“吾只是半个巫医。”
“半……”巫医就是巫医,何来半个之说,路四呆呆的看着老者。
老者眯眯笑了笑,“或能解些事。”
“老丈,我家主人昨天早上还好好的,中午时,站在正阳下喂猪食,然后就不舒服,等到今天早上,竟脸色发白,手脚发冷。”
老者边听边捋胡须,“或许是身火不旺偏滞所致。”
“老丈,那该如何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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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诗经卫风考槃——归隐者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