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缠,那羊就睁开眼睛,一见状况不对,立刻挣扎起来。乔小橙平时就爱做菜,烤全羊也拿手,还能对付不了区区一只羊?
她膝盖一屈,压在羊肚子上,就拿胶布缠它的后腿。山羊极力挣扎,还试图拿角顶她,乔小橙不管不顾,硬是把两条羊后腿也缠起来,顺手拨弄着腹下看了看:“哎,还是只公羊。羊鞭我还不太会做呢。”羊鞭味膻,周渔不吃,她当然也就没研究过了。她站起身,想把胶布放回去——还得查一下菜谱。
里面贺一山出来拿快递,一眼看见门口被胶布缠得结结实实的山羊,半天,说:“小乔……”
乔小橙问:“大贺总,你买的羊?”
贺一山走到山羊面前,居高临下而观,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说:“小乔你过来。”
乔小橙走过去,贺一山一脸慈祥地说:“给你隆重介绍一下啊,”他指指地上的黑山羊,说,“十二位生肖大师之羊大师,罗川。”
……
什么啊!乔小橙惊呆了。
贺一山也不管她,介绍完之后,就这么提着山羊罗川,进了周渔办公室。乔小橙低下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半卷透明胶布。
……天啊!我做了什么!!
两分钟之后,贺一水在工作群里爆笑。又过了一分钟,照片被发到群里,全员笑得岔了气。
周渔办公室的门一直没打开,直到半个小时之后,郑婍匆匆赶来。
乔小橙看见她,下意识站直:“郑姐。”
郑婍点点头,匆匆入内。不一会儿,一个头发棕黄、还打着自然卷的男人被郑婍扶出来。他显然受了伤,白色休闲服上全是血。
郑婍说:“这次的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周渔说:“几个杂碎,我这边会去处理。你先送他去医院。”
说话间,郑婍已经扶着罗川走到前台。罗川回过头,目光正好对上乔小橙。乔小橙笑得比哭还难看:“罗……罗先生好。”
罗川神情复杂。
整个下午,工作群里消息一直没断过。全是狂笑的表情。
乔小橙坐如针毡,好半天终于挨到下班时间,一溜烟儿就跑了。
晚上楼下王奶奶蒸了包子,叫她过去一起吃。她小小年纪就没了妈妈,又不知道爸爸是谁,家里常年只有一个小女孩。她乖觉听话,生得又漂亮,楼里都是老邻居,谁家做点什么好吃的,都喜欢叫上她。
乔小橙特地买了水果过去,一顿饭吃完,又帮着洗碗收拾,最后陪着老人家聊了会儿天,一直到十点,这才回到家里。
她做完第二天的便当,待到洗漱上床,时间就很晚了。
兴许是外面吃宵夜的人太吵,她竟然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样下去可不行,乔小橙知道自己的精神状况,她爬起来,拿了安眠药出来倒水。
刚走到客厅,整个人就愣住。
客厅没有开灯,然而中间却站着一个人——周渔。
乔小橙借着路灯,一眼便看清他的身影。她慢慢走到玄关处,开了灯。灯光大亮,可周渔不但没有消失,反而瞬间清晰。
乔小橙好半天才走过去,周渔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然而根本没等他开口,乔小橙茫然地走过来,伸出手,触摸他胸口。
周渔微怔,乔小橙喃喃自语:“我的天呐,这次的幻觉这么真实了?”我就说我不能晚睡吧!
周渔低头看她,她却又拉起他的手,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摩挲。少女的发香在鼻端缭绕不绝,周渔一时之间,居然没有抽回手。乔小橙几乎苦恼地叹息:“我怎么又看见你啊?”一定是今天提起摔伤的事,自己又想太多了。
她居然真的以为,站在面前的自己只是幻觉。周渔问:“乔欣是你妈妈?”
乔小橙捏捏他的手臂:“和自己幻想出来的人交谈,我这也算是灵魂对话了吧?”她自言自语,“连手感都这么真实,难怪精神病人都愿意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周渔皱眉,说:“以后镇静类的药少吃,副作用很大。”
果然是灵魂对话,乔小橙说:“我知道。你还是走吧。我要是睡不好,精神会更差。”
周渔向门口走了几步,突然站住,说:“如果我没记错,乔欣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乔小橙说:“跳楼自杀,我知道。”不需要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妈妈死了,我知道。
周渔走到门边,刚要开门,像是想到什么。
“我走不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让自己消失。”他转身,望定乔小橙,慢慢说,“毕竟,我只是你的幻觉。”
乔小橙慒了。周渔身穿黑色丝质衬衣,金属饰扣的精致程度,更添质感。黑色西裤剪裁得体,衬得他腰身紧窄,双腿修长。
他衣袖挽至肘上,露出精壮有力的小臂,衬衣上方纽扣有三颗没扣,坚实的胸膛隐隐可见。英俊到性感,像从某个电影大片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这时候他正跟身边的人说话,视线一错,也看见了会议室门口的乔小橙。四目相对,他显然也意外,问:“你怎么在这里?”
口气还很熟稔,好像两个人只是两天没见,而不是已经分手两年。
乔小橙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小声说:“我毕业了,找工作。”
毕业了?周渔似乎这才想起什么,也是,分手两年了。她也该毕业了。他说:“你等我几分钟,一会我送你回去。”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流连,显然颇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