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绿芍你力气怎么变大了?”她惊呼出声,立刻睁开眼,就见男人低垂着眼睑,仔细给她揉着。
“别乱动,这样用点力气才能揉开,否则你明日要酸痛的。”齐温平并不让她躲开,反而抱住她的腿继续揉。
萧瑾瑜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之间竟是觉得有些陌生。
齐温平一向是温文尔雅,跟他的性格相关,他寻常穿的衣裳都是偏浅色系,竹青色、月白色,再暗的也不过是宝蓝色,像今日这般从头到脚都以黑色为主,只在袖口处用红线绣着枫叶的造型,实在是萧瑾瑜第一次瞧见他如此穿着。
再加上他的脸上也没了那种温和的笑容,就好像换了一身衣裳之后,完全变了个人一般,让她有些不认识了。
“温平?你今日怎么这副打扮,我差点没认出来。”萧瑾瑜立刻问道,连腿上的微酸都顾不上了。
齐温平抬起头来,冲她眨了眨眼睛,沉声道:“这样不好吗?”
男人的语调没什么起伏,似乎连声音都大变样了,带着丝丝冰凉的意味,像是峡谷里的泉水一般。
“唔。”萧瑾瑜上下打量了一眼他,才道:“没什么不好的,反正都是你嘛,这样变一变,反而有些新鲜感。”
她看着全身都透着生人勿进状态的男人,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角眉梢都带着暧昧的笑意。
温柔的齐温平当然好,跟他相处很舒服,处处妥帖,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是这样的齐温平,也透着一种刺激感,像是有什么禁忌一般,偶尔粗鲁的对待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穿这身,跟今日我们玩儿的游戏有关。”他沉声道。
还不等萧瑾瑜问出口,齐温平便挥挥手,让身边这些丫鬟去外屋待着。
反正对于里屋发生什么事情,她们也能隐约听到,所以不用怕郡主被轻薄了。
白雯拉着他仔细瞧过,见他精气神很好,才算松开他的手。
“婶婶我都记着呢,我得好好活着,等以后还指望你给我挑媳妇呢,娶回来伺候你!”陆少亭这漂亮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白雯立刻变得喜笑颜开起来,最后还是萧荣看不下去他这么张狂,撵他滚蛋了。
陆少亭一路哼着小曲儿回前院的时候,还没进院门就已经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他挑了挑眉头,一进去就看见曾跃在放炮。
平时曾跃放炮都很兴奋的,毕竟这也与他钻研的火药有关,可是今日他哭丧着一张脸,完全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曾爷,我回来了!我还给你和卓爷都带礼物了!”他从背后拍了一把曾跃的左肩,又快速的跳到曾跃右边。
眼见着曾跃被他戏耍了,果然向左边看去,结果并没有找到人,他嘚瑟得眉飞色舞的,一看就欠揍。
“啊?你说什么?”曾跃聋了一只耳朵,又时常处于爆炸声阵阵的环境下,所以听力损害得很严重。
“说你怎么不高兴?”
“啥?”曾跃几乎要把耳朵贴到陆少亭嘴边了。
陆少亭后退了两步,有些嫌弃道:“说你比上回又聋了!”
“放屁,你才聋呢,你全家都聋!臭小子,你真是目无尊长,找揍!”曾跃忽然扯着嗓子吼了一句,直接对着他的屁股就狠狠地踢了一脚。
陆少亭委屈巴巴地双手捂住屁股,一路小跑着走开了。
“曾爷,你是个坏人。每次跟你说别的你都装听不见,一骂你聋,隔着十万八千里你都感应到,就欺负我这种老实孩子!”
等一挂鞭总算放完了,陆少亭才抱着礼物从自己屋里出来,挨个给两个长辈送去。
他们这院子人算是到齐了,陆少亭不算门客,陆家家道中落,他自由就被燕北王给收养了。
曾跃是平民百姓,因为会做一手火药,被燕北王收为客卿,卓然的情况就更复杂了,只知道他当时逃到燕北的时候,是存了死志的,后来投靠燕北王。
这二人完全像是亲叔叔一样,带着他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也好。
“这是苗疆一带的丝织品,我瞧着很有意思,就买回来了给你们玩玩儿。”陆少亭抱着两幅丝织品,给曾跃和卓然一人一份。
“臭小子,这花花绿绿的,女人喜欢的东西,给我做什么?倒是你在苗疆有没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比如说传说中的情蛊之类的?”
曾跃虽然对他的礼物有些挑剔,但还是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带走。
“有啊,苗疆的蛊毒果然名不虚传……”陆少亭立刻开始口若悬河的说起来,他本来就话多,正愁着没人诉说呢,曾跃这问题可算是挠到了痒处。
不过他正说到动情处,忽然闻到了一股肉香气,直接把他的馋虫就勾了出来,甚至他都听到自己的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叫声。
更可怜的是曾跃,他拼命咽口水,努力当自己没闻见,还开口催他:“继续说啊,我还想听呢。你说那个漂亮女人想对你用情蛊。”
陆少亭鼓着一张脸,不满地道:“曾爷,情蛊早过去了,现在讲到五毒了,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啊?还有,这香气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没力气说话了,我想吃肉。”
他刚说完,曾跃就双手抱头,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道:“你为什么要提醒我,我好不容易才暗示自己忽略这个味道啊,被你这么一说,我想装闻不到也不行啊,我好痛苦啊!”
曾跃边说边把脑袋往桌子上撞,足见他的痛苦之处。
陆少亭一脸不知所措,倒是一旁的卓然给他解惑:“郡主喜欢的温平公子进了我们这院子,就住你旁边那空屋。”
“啊,我看见他了啊。他方才去厨房舀水喝了吧?”陆少亭习武之人,本来对周遭环境就比较敏感,刚回来就发觉院子里多出一个人来。
“他不是舀水的,他是做饭的。手艺还很不错,尤其是做汤一绝,无论什么汤到他手里,都香气十足。这不把你曾爷馋得都快把舌头咽下去了,他这几日一天放十几次炮,就是为了让炮仗的火药味儿,给遮住这饭香气,不过看样子收效甚微。”
卓然边说边笑,曾跃也就这点出息了。
“我以前闻见火药味,跟见了绝世美人一样走不动道,现在火药味不行了啊。这小白脸基本上每天都做饭,而且一天一锅汤,基本上不带重样。他不止做羊肉汤一绝,其他汤也香气四溢,我刚靠闻就能知道他今日要做排骨汤。”曾跃边说边吸溜口水。
“曾爷想吃,问他要啊。”陆少亭立刻道。
“我没脸,他是为了讨郡主欢心,给郡主做的。我若是去要,他不给怎么办?”曾跃双手捂脸,想起那丢人的架势,他都感觉招架不住。
哪怕脸皮再厚,他也不能承受,况且一开始他还自以为是,以为齐温平是为了他做汤的,这就更不好意思去要汤喝了。
“没事儿,我年纪小不怕丢脸,我去要。正好我也想尝尝!”陆少亭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他反正仗着自己还是少年郎,整天又嘴甜爱笑,没少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开口的时候都轻车熟路了。
陆少亭这一走就不见了踪影,他满脸带笑地去齐温平面前,都不用齐温平开口,他就非常自来熟的大哥长大哥短,话里话外都是想蹭饭吃。
齐温平正坐在锅前烧草,听他这么说,眸光不由得闪了闪。
他在这儿拿出看家本事儿做饭,结果老的硬要面子还没上钩,这个小的刚回来倒是送上门来了。
“你来这儿吃当然欢迎,不过是添一双筷子的事情,你会烧火吗?”齐温平抬头,面容温和的笑道。
陆少亭一下子被他这个笑容给怔住了,他自己少年气,天天嘻嘻哈哈的,但是实际上身边的男性长辈或者同辈,都很少笑,并且还是这么好看又温柔的笑,像一个包容又宠溺他的兄长一般。
“菜不会做,锅还是会烧的。”他下意识地点头。
他是燕北王的养子,在王府里就是被当个主子养大的,他还有个亲兄长,只不过几年前离开燕北去参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