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带笑,好像又从那个戾气满满的齐衡,瞬间变成了温文尔雅的齐温平。
他冲着萧荣作揖,转身就走了,丝毫没有留恋的状态。
倒是萧荣独自坐在椅子上,看他走得洒脱,完全没有拖泥带水的架势,反而更加生气。
他想了半天,气得直拍桌子,最后让贴身小厮去把他给追回来。
齐衡并没有走远,他晃晃悠悠地走着,不时还停下来欣赏一番书房外的布局,似乎连地上随处可见的一颗野草,都非常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般。
等他再次进入书房的时候,刚抬脚迈进门,就忽然有支笔直接冲着他的脸丢过来。
幸好他躲得快,否则肯定要甩他一脸的墨汁。
“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把门关上!”燕北王几乎是破口大骂,猛地想起门还没关上,他骂什么外面都能听得见,又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荣叔叔,多年不见,小侄给您见礼了。”齐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规规矩矩地给他行了个大礼,并且还喊了旧时的称呼。
萧荣的面色依旧阴沉难看,他喘着粗气,显然是气急了,沉声道:“你这声叔叔,我可不敢当。当年你们齐家被追捕,皇上登基头两年,也依然没撤销对你们的追捕,要不是我好心收养你……”
他说到这里,就有些说不下去了,毕竟齐家当年着实太惨了,齐家大爷就这么没了,二爷瞎了一只眼,到现在性情古怪,也没有婚配。
如果不是萧荣出手,齐衡恐怕也活不成了。
但是这毕竟是齐衡的心头刺,萧荣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了,除了惹起他的伤心事儿,也没什么别的用处。
“我当年庇护你,并不是为了如今的挟恩图报,可也没想你恩将仇报。你如今把瑾瑜牵扯进来,究竟是想要什么?不如一并说清楚吧,若是真的想要她受苦,你才能满意,我就算是拼着燕北王府的一切,也不会让你得逞的。反正我们家就三口人,我和王妃的心愿就是瑾瑜能够平安顺遂的过一生,谁如果来阻拦,就都是我们的敌人。”
萧荣长叹了一口气,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我说真心实意地想和瑾瑜成亲,恐怕荣叔叔您也不会信。这样,明日我就跟瑾瑜坦白身份,您再问她想不想与我成亲,可好?”
齐衡非常认真地与他说道,萧荣一直盯着他瞧,但凡他有一点撒谎的苗头,都能被察觉。
可惜齐衡的脸上始终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架势,好像真的在说什么生死之约一般。
“行,小伙子,你说的时候我要在场,就等着看你是怎么被瑾瑜折腾的。明儿你急着说完之后,要捂住脸,小心她挠你!”
萧荣被他这副自信给气笑了,是谁给齐衡的自信,还要自己去暴露身份。
萧瑾瑜要是听到之后,估摸着立刻就找把剪刀把他给捅了。
不过捅了也挺好,哪怕齐衡不愿意走两家结仇的路,估计也得结仇了,反正肯定无法结亲,一了百了,还不用他多费口舌了。
“那明日还请荣叔叔在屋外躲一躲听,不然多个人,只怕瑾瑜害羞,无法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萧荣点头,他就等着看好戏了,说什么怕瑾瑜害羞,都是借口。
估计是怕瑾瑜把他打得太惨,让别人看见丢面子吧。
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齐衡是一身轻松地离开了书房,萧荣则独自坐到半夜,后来还是王妃派人来请,他才离开,路上仍然是忧心忡忡的架势。
就等着看明天究竟如何了。
齐衡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就见陆少亭搓着手站在门口,显然是在等他。
现在天气越发寒凉了,哪怕他有武艺傍身,这个时间段在外面等人,依然冻得有些发抖。
“齐大哥,你总算回来了。我在小厨房等了你许久,都不见你回来,我还想帮你烧火来着。这个天喝羊肉汤或者牛肉汤最好了,又好吃还暖身……”他直接冲了过来,这话里话外都是要汤喝的。
实际上这道汤还是曾跃要点的,主要最近齐温平不怎么围绕着灶台转了,反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萧瑾瑜那里,曾跃和陆少亭之前被他喂得习惯了,这忽然停了两三天,顿时就觉得浑身不得劲了,所以陆少亭才来堵他。
对于陆少亭心里那点小九九,他是一清二楚,齐温平上前搂住他的肩拍了拍:“再等几日,最近我正哄你瑾瑜姐高兴呢,若是她不高兴,说不准我都得被撵出王府了,也不用给你们做饭了。”
陆少亭这一听,顿时眼睛就瞪大了,完全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急切地道:“不可能吧?瑾瑜姐那么喜欢你,一直都在旁人面前夸你呢。况且齐大哥你这么好,每次我吃你做的汤,都悔恨自己不是女儿身,否则我也要嫁给你啊,天天吃你做的饭。”
齐温平被他这番话给逗笑了,眉头轻轻舒展开,低叹了一口气道:“要是瑾瑜的胃也跟你和曾爷一样好收买就好了。”
陆少亭追上他,立刻向他表忠心道:“齐大哥,你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吩咐。反正只要不是越界的,不影响瑾瑜姐清誉的,我都可以帮你。要不明日我去瑾瑜姐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齐温平摆摆手道:“不用,如果明天晚上我平安回来了,就给你和曾爷、卓爷做暖锅吃。”
他说完这话,就快步地钻进了屋,并且一转身就门关上了,显然是不想跟他多说了。
倒是陆少亭站在门外,对着紧闭的房门愣了愣,嘴里轻声嘀咕着:“齐大哥怎么知道曾爷的胃好收买的?不会是暴露了吧?”
陆少亭有些心虚,毕竟前几天的菜,每次齐温平做的多了,他都会拿去给曾跃吃。
***
第二日一大早,齐温平便起床了,他并没有穿着平时的衣着,而是换上一身黑色锦袍。
等萧瑾瑜学完规矩,立刻就让人把他请过来,他们俩昨日便约好了,今儿还是要见面的。
“啊,好累啊,这些嬷嬷越来越会折腾人了。跪坐的姿势我明明已经做到位了,她们却不停地要求我重新来,肯定是我娘又叮嘱她们了,要狠狠地折腾我一番。”
齐温平赶到的时候,萧瑾瑜正将腿翘在凳子上,绿芍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给她捶着。
萧瑾瑜显然是真的累了,她抱怨了几句,就倚靠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彻底安静下来,一副昏昏欲睡的感觉。
几个丫鬟看见齐公子进来,都想通传,就见他做了个“嘘”的动作,顿时就没人吭声了。
他让绿芍站在一边,自己则蹲下来,稍微用了点力气给她揉。
“哎哟,绿芍你力气怎么变大了?”她惊呼出声,立刻睁开眼,就见男人低垂着眼睑,仔细给她揉着。
“别乱动,这样用点力气才能揉开,否则你明日要酸痛的。”齐温平并不让她躲开,反而抱住她的腿继续揉。
萧瑾瑜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之间竟是觉得有些陌生。
齐温平一向是温文尔雅,跟他的性格相关,他寻常穿的衣裳都是偏浅色系,竹青色、月白色,再暗的也不过是宝蓝色,像今日这般从头到脚都以黑色为主,只在袖口处用红线绣着枫叶的造型,实在是萧瑾瑜第一次瞧见他如此穿着。
再加上他的脸上也没了那种温和的笑容,就好像换了一身衣裳之后,完全变了个人一般,让她有些不认识了。
“温平?你今日怎么这副打扮,我差点没认出来。”萧瑾瑜立刻问道,连腿上的微酸都顾不上了。
齐温平抬起头来,冲她眨了眨眼睛,沉声道:“这样不好吗?”
男人的语调没什么起伏,似乎连声音都大变样了,带着丝丝冰凉的意味,像是峡谷里的泉水一般。
“唔。”萧瑾瑜上下打量了一眼他,才道:“没什么不好的,反正都是你嘛,这样变一变,反而有些新鲜感。”
她看着全身都透着生人勿进状态的男人,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角眉梢都带着暧昧的笑意。
温柔的齐温平当然好,跟他相处很舒服,处处妥帖,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是这样的齐温平,也透着一种刺激感,像是有什么禁忌一般,偶尔粗鲁的对待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穿这身,跟今日我们玩儿的游戏有关。”他沉声道。
还不等萧瑾瑜问出口,齐温平便挥挥手,让身边这些丫鬟去外屋待着。
反正对于里屋发生什么事情,她们也能隐约听到,所以不用怕郡主被轻薄了。
萧瑾瑜就这么站着,先用手试了一下水温,才将他的头发全部按进水里。
她的动作倒是显得小心翼翼的,虽然因为不熟练,经常把水淋进他的脖子里,但好歹洗头发不是什么技术活,让头皮和发丝充分湿润之后,就用木槿叶的汁液淋上去,仔细地揉搓。
她来之前特地跟如意她们请教了,知道不能用指甲抓,而是用指腹轻轻柔柔地按着。
齐温平闭着眼睛,从一开始布巾的水灌进他脖颈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明明是想谋福利的,结果给自己挖了个坑,反而弄得像是惩罚。
结果当她给自己揉搓头皮的时候,力道恰到好处,甚至还特地找了几个穴位按一按,就她这么瞎摸索一通,倒是让齐温平觉得很舒服,哪怕脖子里湿漉漉一团,依然很难受,此刻却也完全沉浸在这揉捏的舒服之中。
“你把指甲剪了吗?”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像萧瑾瑜这种养尊处优的世家贵女,都会留着稍长的指甲,然后修剪整齐,用凤仙花汁染成红色。
此刻她虽然用的是指腹给他搓揉,却没有任何被指甲刮到的感觉,明显是她剪短了,否则那么长的指甲,不可能一下都蹭不到。
“对啊,我为了今日出门,昨儿特地刚染的蔻丹。不过要帮你洗头,指甲抓人可疼了,那么长也不好动作,倒不如剪了利落。”她脆生生地道,并没有特别邀功的意思,甚至还不时把玩一下他的发尾。
上回她已经摸到了,但是这一次她能摸个够,从发根摸到发尾,男人黑亮的头发抓在掌心里,又不时插-于指缝间,这完全就是新奇的体验,比她搜罗今年最新款式的钗环,还让她乐此不疲。
齐温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之后便抬起手慢慢地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臂,轻声道:“别洗了,我自己来吧。怪我没想到指甲这一茬。”
萧瑾瑜挣开他的手掌,不仅没停下来,反而洗得更带劲了。
“这有什么,都已经剪了,况且是我自愿的,千金难买我高兴。说好了帮你洗头发的,我就要说到做到!”她边说还边哼上了小曲。
齐温平丢开手,随她去了,不过听着她的话,倒是轻笑出声道:“我还以为瑾瑜会想办法耍赖呢。”
“对别人我想耍赖就耍赖,他们也不能对我怎么着。但是对你不行啊,你当着那些小娘子的面儿,如此给我脸面,我愿意帮你洗头发。况且你头发又软又好摸,跟你的性格一样,温柔又软和。”
她话音刚落,手捧着几缕头发,另一只手又慢慢地从发根摸到发尾,还搓了搓,跟揉小狗似的。
头皮是最敏感的,她这么悉悉索索的动作,倒是让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身上好像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特别是当他安静地去感受她的抚摸时,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更让他陌生又新奇。
“我的性格可一点都不软和。”他反驳了一句。
要是萧瑾瑜知道他是谁,估计得气得当场跟他拼命了,何来性子温柔一说。
“胡说,你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性子最好的人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看上你,不许你这么妄自菲薄!”
她边说边松开他的头发,拿起一旁的水瓢舀水给他冲洗。
齐温平又开始遭罪了,萧瑾瑜果然只会搓头发,冲洗这一个步骤简直就是灾难级别的,搞得跟泼水节似的,那水不停地往他脖子里灌,连上衣都湿了一大片。
最后好不容易才洗完,萧瑾瑜给他擦头发的时候,完全是一副玩耍的模样。
她手里抓着一块干布巾,将他的头发弄成各种造型。
“温平,你看有只鸟在你头上哎。”
因为头发是湿的,所以比较好弄成型,她玩心大起,一会儿摆个小鸟,一会儿又弄个美人照镜子,偶尔还弄到前面给他瞧瞧,反正他没看出什么形状来,只是她瞎弄一通。
最后她才将他的头发给擦干,拿着桃木梳一遍又一遍地给他梳头发。
齐温平的发质真的很柔软,让她有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况且洗完头之后的他,看见她被剪得几乎光秃秃的指甲,心里似乎涌出几分愧疚,任由萧瑾瑜把玩他的发丝。
直到她笨拙地给他梳了个发髻,还用发带绑了起来,实际上有些歪,还是齐温平自己对着铜镜调整了一下,不然肯定都不能出门见人的。
“结束了?”
“嗯,我忙活了这么久,身上都出汗了。”她冲他点头。
齐温平从善如流道:“辛苦瑾瑜了。我要换衣裳了,你先去外屋坐坐?”
萧瑾瑜这才发现,他浑身湿漉漉的,特别是上半身,基本上没几块干的地方,湿衣裳穿在身上,肯定是极其难受的,他竟然一直忍到现在才说。
“你要穿哪件?我给你找。”她立刻奔到橱柜前,似乎想开他的箱笼,但是又猛地停住了,直勾勾地看向他,分明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齐温平挑了挑眉头,这萧瑾瑜竟然也有多考虑几分的时候。
“我自己来吧,现在不大方便,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得心疼你的。”
他几句话把她劝出去了,衣裳还没换完,便传来了敲门声。
外门并没有关,就是为了让他俩避嫌的,开着门告诉其他人,他们在屋里并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怎么来了?”
因此萧瑾瑜一眼就能看到来者是谁。
“我等不及啊,齐大哥做的饭还有我的功劳呢。本来做好之后说了各自收拾一下就去吃饭,哪晓得瑾瑜姐你来了,我也不是那种没眼色的人,就乖乖的在屋里等着啊。可是我都等得快睡着了,你俩还没动静,我就来催了啊。”
陆少亭略带急迫的声音传过来,四下扫了一圈,却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齐大哥呢?”
“在里屋换衣服呢,稍微等等。”萧瑾瑜撇了撇嘴。
“换衣服?”陆少亭迟疑地复述了一遍,目光在她的身上游移,似乎在寻找什么疑点。
后来视线停留在她满是折痕的广袖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诧道:“瑾瑜姐,你们不会是——”
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问道:“干坏事儿了吧?”
陆少亭虽然少年气重,自己没开窍,但是他出门在外,白雯担心他在女人方面拎不清,也曾让萧荣对他耳提面命过,因此男女之间的事情,他还是有个大概认知的。
他越看越不对劲,萧瑾瑜这一身华服,最禁不得折腾,仔细看过去,不止两条衣袖有很多折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过一样,她的前襟似乎也带着几分水印,有一小块湿漉漉的,怎么看怎么可疑。
再一联想,她进屋也挺久了,齐温平现在还留在里屋换衣裳,这不会是……
“我的姐姐哎,你咋这样呢。快跟我出去说!”他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就要往外拖。
陆少亭自己是习武的,因此对习武之人的走路姿势十分熟悉,今日他一瞧见齐温平,就察觉到他的武艺不低,习武之人都是耳聪目明的,他此刻好多话压在心底不好当面说,一旦说了里屋内的齐温平肯定也能听见。
“干什么干什么?我们没干坏事啊……”她还在挣扎,但是无奈这个傻弟弟脑瓜子不好使,力气倒是有一把,不管她情不情愿,还是被拖出去了。
“究竟什么事儿啊?”她被他拽出门,甩开他的手,不耐烦地整理起衣袖来,将上面的折痕一一抚平。
“瑾瑜姐,你不会是真的干坏事儿了吧?就是书上画的那些妖精打架,叔婶不早就说过,要媒妁之言喜结连理之后才能做亲密的事情,不然不行!”
他怕她又装不知道,索性说得清楚些,让她听个明明白白。
萧瑾瑜万万没想到是这个,顿时脸一红,紧接着又有些羞恼,踮起脚就揪着他的耳朵往下扯。
“小崽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敢编排我了,是想坏我名声啊!我是那种糊涂的人吗?就算真要干坏事儿,那也是我俩最后没定成亲,我强抢了他。如今局势不明,万一成了呢,我也不用当那恶人了!”
她说得头头是道,一开始还扬高了声音吼道,但是后面的话就有些丢人了,所以还收敛了些。
从陆少亭开始进屋,齐温平就知道他来了,并且后面姐弟俩的对话,他也听个大概,哪怕后来两人出门说悄悄话了,他并没有听到,但是陆少亭究竟什么意思,他也完全猜得到。
不过他没理会,萧瑾瑜一向霸道,她想要的东西和人,无论是谁插手,她都会想尽方法得到。
在这段时间内,齐温平对自己的表现非常自信,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好男人,无论如何,萧瑾瑜都不可能对他放手的。
她不敢与他对视,怕自己被他的目光给灼伤,呐呐地道:“那我方才一定很糟糕,紧皱着眉头,还手叉着腰,完全像个泼妇一样。啊,丑态毕露的样子都被你看到了。”
萧瑾瑜似乎想抬起双手捂住脸,不过却被他给拦住了。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齐温平一不小心就说了心里话。
立刻惹来萧瑾瑜的怒视,她再次从害羞的娇弱小花,一秒钟变成狂暴女战士,惹不起惹不起。
“不过那又怎样,这也是你啊,还是招人喜欢的。”他昧着良心说话了。
萧瑾瑜的脸色又开始泛红,心情明显变好了,她也凑近了道:“不,这不是我,只要你不提齐衡,我还是很温柔很好哄的。”
“温柔当然好,只是有些时候,我们要玩儿一些不一样的游戏,来促进感情。比如说你是织女,我是牛郎;你是白素贞,我是许仙。还有许多神仙眷侣,织女和白素贞的性格完全不同,在我们把自己想象成他们的时候,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体验。更甚者如果你不是郡主,而是一个与家人走散的孤女,我也不是齐家偏支的人,而是个街头恶霸……”
齐温平几乎在瞬间就想到了,该如何走第二条糊弄之路。
在这件事情,板上钉钉之前,他在萧瑾瑜面前还不能暴露身份。
当他一点点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的时候,萧瑾瑜的眼神明显不一样,闪闪发光地看着他,里面充满了期待与好奇,似乎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
不等他说完,萧瑾瑜就自动地补齐了后面的话:“所以恶霸想要强抢民女?”
齐温平点点头:“怎么样,要玩儿吗?”
萧瑾瑜几乎毫无犹豫地点头了,她自己装作柔弱孤女倒是没什么好看的,她只是想知道这样温文尔雅的齐温平变成无赖恶霸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在她点头的瞬间,忽然他就欺上身来,双臂直接撑在了马车壁上,将她圈在自己的臂弯范围内。
忽然凑得这么近,近到连那瞬间彼此的呼吸,都好像交缠在一起一般,让她整个人都战栗了一下。
那是一种期待又害羞的兴奋感,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内心有一些思想根本控制不住,像是随时都要开闸。
“小娘子,你缺银子吗?我给你银子,你到我府上伺候我如何?”
他不等她反应过来,就竖起一根手指头挑起她的下巴,眯着眼睛看她。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温柔都不见,反而是一副无赖相,却又因为他这副好皮囊,并没有什么猥琐之态,还处处透着与往常不一样的吸引感。
萧瑾瑜抿了抿唇,感受着他身上有些滚烫的气息,将她整个包裹,这是完全不同于女子的柔软,反而是刚强而炽烈的温暖,当然他们之间还保持着些许的距离,他并没有真的抱住她,却比真搂住她,还要让她飘飘然。
“我不缺银子,我来找爹娘,我与他们走散了。这位公子,你不是我的亲人,请你离开。”
萧瑾瑜谨记自己孤女人设,入戏非常快,甚至说话的时候还咬了咬下唇,本来粉嫩的唇瓣,被这么用力咬一下,立刻开始充血变得红通通的,像是抹了胭脂一般娇艳欲滴,等着人来采撷。
齐温平的眸光一暗,就算萧瑾瑜再怎么泼妇,怎么不可理喻,他也不得不承认,她长得是极其符合他的审美的。
美人在怀,温香软玉,这对他又何尝不是一次挑战。
萧瑾瑜有太多刁蛮任性的一面,存在他的记忆里,像这种娇娇弱弱、温温柔柔的状态,倒是第一次见,他竟然觉得热血上涌,一时之间也受了不小的刺激。
“谁说我不是你的亲人,若是你嫁给本公子,我们不就是夫妻了吗?这天下夫妻可是最亲的亲人了。小娘子,你意下如何?”他又道,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完全是调戏她的状态。
甚至他还觉得不够,就这么低下头打量了她一眼,两人离得极近,所以他一低头先入眼的便是她胸前的起伏弧度。
两人皆是一愣,她的肤色很白,小巧而精致的锁骨露出半截来,再往下就被裙衫遮挡住了,但是衣衫依然将她的好体态勾勒得清清楚楚,更何况他们二人还凑得这样近,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饱了眼福。
齐温平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明显是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甚至眼神还无意识地停留在她的胸口处,把一个流氓演得十分相像。
最后还是小娘子本人萧瑾瑜,忍不住笑场了,她的脸色虽然红通通的,但还是抱着一种好玩的心态,拉着他的手,轻声道:“好呀,那公子可要一心一意对我,说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要是敢有别的人,我可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