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凤曜一字一语地将他的唇形读出来,每读出一个字,他们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到最后,几乎是沉到了冰冷深暗的谷底。
“不行,我们再不过去,大人就撑不住了!”
出云根本冷静不了,她一把甩开凤曜的手,双手一撑,只听“嘶啦”一声,她的袖子被扯了半截下去,可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个,只沉着一张脸,一个飞身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
凤曜恨恨地望了一眼手中的半截袖子,一咬牙,也跟着追了上去。
他轻功一向远胜于出云,但这次她似乎是发了狠,一直到她毫不考虑地冲进那些活死人的包围,他也没能追上。
根本来不及抱怨她的冲动,刚要落地,他就运着气,一掌劈在了一个意图神不知鬼不觉地向他靠近的活死人头顶,一阵骨头爆裂的声音过后,那人便口吐着红黑色的血,倒在了地上,再无动静。
一掌刚落,凤曜脚还没有站稳,那边的活死人就像是嗅到食物香气的野狗一般,嘶吼着冲向了他。
“真是没完没了!”他暗暗啐了一声,忙不迭地拎起腰间的酒葫芦,仰头咕咚咕咚灌了起来,酒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浸透了衣领,刹那间酒香四溢。
喝光了葫芦里的酒,他的脸呈现出了淡淡的红,酒气融合着滚滚的热流从四肢百骸窜起,他的眼睛霎时变得精光四射。
“出云,你去照顾好大人,我来同这些死人切磋切磋!”
出云听到他的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你小心!” 接着,她一脚踏在眼前活死人的肩头,飞上了屋檐,稳稳地落在了南风的身边。
“小心什么小心,对付这些人,要是小心的话,估计小命丢得更快!”
说完,他霍地活动了下肩膀,拉开架势,朝那些人挑衅地勾了勾手。那些人大张着口,如受伤的野兽一样对着他狂吼,声音嘶哑又疯狂。
像是火星子落进了油锅,恶战一触即发。
“大人,你怎么样?”出云惶恐地望着满身血污的南风,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狼狈。
“不是叫你们不要过来吗,你怎么这么冲动……” 南风眯眼瞧她,声色俱厉,可说到一半,他就脸色一变,“哇”地吐出了一口血。
出云看着那片血污,脸色更差了。
“出云冲动,大人要想惩罚出云,出云绝对毫无怨言,可在这之前,请让我们同大人一起把这些人处理干净!”
南风望着她分外沉重的神情,沉吟了一下,道:“你们没有惊斥,打他们会很吃力……”
出云似乎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话音未落,她就急急地表明了立场。
“我们有的是力气,这点大人大可放心。”
他无奈,只得深吸一口气,道:“你们先同他们周旋一样,给争取时间,布置五重幻境,还有……”他紧握着木杖,目光犀利地想要刺穿她,“要量力而为。”
出云沉声应道:“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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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场始料不及的雪,戎言他们被堵了整整三天,到达山脚下的时候,两人已经是精疲力竭,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无涯郡大约是因为远离都城,热闹之景虽说大不如前,但也没有到萧条没落的地步。走在市集上,还是能窥见一丝往日的人声鼎沸之景。
不知是因为旅途劳累,还是因为先前在山上遇到了故人。夏梨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戎言看在眼里,却也说不上话。
在客栈应付着午饭,她吃得兴致缺缺,他则忙着竖起耳朵听着各路人马的谈话。
在无涯山上隔绝了三天,这世间确实如他所料,又发生了动乱。
泽国新帝继上次发疯屠宫之后,就不知患上了什么病,至此一病不起,再不早朝。朝中大臣见状,乱成一团,有点良心的,留下同新帝共患难,觉得自己不欠新帝什么恩情的,直接上个折子,不是说身体抱恙请辞,就是要告老还乡,只要折子一批下来,立刻卷着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远走高飞去了。
如此听来,原本呼风唤雨的华扎母女,实在是可怜得紧。
其实但凡有点心思的都知道,华氏女帝患病一事八成只是个幌子,也不知是哪个黔驴技穷的忠臣放的话出来,想给强弩之末的泽国撑撑场子。
但女帝到底是怎么了,一般人就算再怎么天马行空,恐怕也想象不出来。
戎言听完挑挑拣拣地听完那么一番话后,突然灵机一动。
难不成,不动明王令对不同人会有不同的反应?
这个危险的想法刚刚形成,那边就有不甘寂寞的长舌先生边喝酒边高声谈论起来,往常在客栈遇到这些人,他总是避之不及,这一次,他却恨不得搬个椅子,同那人坐到一处,好听他仔细说说。
“前几日听说无琼和泽国皇帝都出了事,咱们还念叨着奕国和咱们北召估计也凶多吉少了,哎,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不,今日我就听人说,胤城出事了?”
此言一处,满座哗然。
“胤城出什么事了,莫不是咱们皇帝也出事了?”这说话的人倒还知道避讳,说到“皇帝”二字的时候,特特换成了口型。
那长舌先生受了他的提醒,也微微压下嗓子,道:“可不是嘛。”
“什么事什么事,你别卖关子了,倒是说说啊……”
那人得意地享受着众人催促,好一会儿,才低头,小声道:“听说,咱们的新帝啊……也得病了!”
“啊?”
话音一落,众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样子。
“得什么病了,你别不是胡扯的吧?”
长舌先生一听人说他胡扯,一下不乐意了,“怎么是胡扯,我有个表弟在京城里当差,这话可是从他那传过来的……”
“那他都说些什么了?”
他听罢,不满地瞅了先前说他的那人一眼,才道:“他说,那……咳咳……就是那个不能说的人好像也疯了。”
众人咽口水的咽口水,瞪眼睛的瞪眼睛,剩下的都是一片忧心忡忡。
“怎么个疯法,是同泽国新帝那样,举个剑乱砍人了?”
“不是不是……”那人摇着头,抽空咽了一口茶水润润喉。
“那是什么样,你倒是说啊,快要把人急死了。”
那人约摸觉得气氛不错了,这才偷偷摸摸地开口,道:“是说胡话!”
“都说什么了?”
那人咂咂嘴,“具体的不清楚,不过听说是老是说看到白衣服的女人。”
戎言听到这话,眼神倏地变得尖利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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