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转头望着老爷子,看他到底如何说法。
“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了,我始终没正面谈过,今天,我也得说说心中的想法了!”
姜长庚脸上浮现几许怒容,嘶哑着嗓子说道。
很多人耳朵竖起,眼神兴奋,幸灾乐祸地看着姜天,期待着姜长庚严惩姜天一番。
“如果姜天有罪的话,那在座的诸位,都有罪!”
“而我姜长庚更是罪不可恕,理应以死以谢姜家列祖列宗!”
姜长庚一句话,让所有人都脸色大变,惊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爸,今日是您的大寿,您怎么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呢?”
“姜天,你瞧瞧,你把老爷子都气得糊涂了啊!”
姜守仁姜阳明等人都脸色大急,纷纷站起身来,劝慰老爷子。
姜长庚闭上眼睛,脸色闪过诸多复杂的情绪,久久无言,似乎在回忆三年前的那一天。
“我没糊涂!”
姜长庚再次平静下来,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
等众人都重新落座后,姜长庚才缓缓地道:“燕京那家人要退婚,并不是因为姜天个人的原因,而是认为我们姜家配不上他们家族!”
“如果姜家再强大十倍,如果能位列华夏顶尖家族,哪怕姜天是个残疾,是个废物,是个白痴,他们也会卖力攀交,欢天喜地地办婚事,而不是和姜天退婚!”
听得这话,众人一阵面红耳赤,心惊肉跳。
“我还记得那天他们来退婚时,威风八面,眼高于顶,高高在上,如天潢贵胄般,视我姜家为蝼蚁微尘,傲慢之极。”
“而你们……所有人都奴颜婢膝,低头认错,冲人家赔不是!”
姜长庚一拍桌子,怒道:“试问,我姜家有何等罪过?是他们不守诺言,是他们撕毁婚约,是他们目无尊长!请问,你们的骨气在哪里?你们的胆子在哪里?”
姜守仁胖脸之上冷汗都下来了,姜阳明也是低着脑袋,满脸愧色。
“对方提出退婚的时候,姜天根本就是无所谓的。是那个所谓的燕京大少的一个随从都敢目无尊重地叫我‘老姜’,还问我是不是比蒜头还辣……姜天才动手的!”
姜长庚沉默半晌,满脸苦涩地叹气一声,道:“可是,很遗憾,当时也只有姜天一个人为家族的荣誉而战!或许,你们认为他当时的行为很幼稚,但是,在我看来,他至少摆明了态度!不失男儿血性,不失一身肝胆,不失我们姜家大好男儿的一身铮铮傲骨!”
众人都愣住了,不敢置信。
老爷子性格一向很平和冲淡,谁知道心底竟然藏着一颗枭雄之心啊。
竟然有一丝丝……凶戾气息。
“其实这才是爷爷的真面目吧,内圣外王,能正心修身,但也有治国平天下之雄心!”
只有姜天心中闪过一丝明悟,我应该早点回来见爷爷的啊……
姜长庚缓缓抿了一口茶水,双眸爆射出一缕精光,淡淡地道:“身为一家之主,我是不能对一个晚辈动手的啊!可是,我当时真是很想很想抽他一个耳光啊!”
“现在,关于三年前那桩事,我要给姜天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你打得不太好啊。当时不是有椅子有板砖的吗?你用板砖啊,为什么要用手啊!”
说到这里,他竟是眼睛眯起,顽皮地一笑,有几分狡黠之意。
老爷子这番话,可谓是直指要害,鞭辟入里。
姜知行夫妇和姜琳都深以为然,甚至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但大多数人,则早已经军心涣散,心性不坚,对老爷子这番话根本不认可。
“唉,这个世界,终究是讲究实力的。骨气,能值几个钱呢?”
“姜天那么搞,他是威风了,姜家当时也不显得那么丢面子,但现在呢……贻害无穷,姜家是四面皆敌啊!”
“姜天只是个纨绔少爷罢了,当时哪里会想这么多,还为家族荣誉而战?闹呢!他就是喜欢打架斗殴罢了!”
“爷爷太袒护他了!瞧着吧,他一定会越来越狂,早晚把自己玩死!”
很多人都是这般低声议论,对姜天反而更加不服气,更加不满和反感。
此时,见场面有点冷,九叔公双手拄着拐杖,和善一笑,声音低哑地道:
“长庚啊,今天你七十大寿,欢天喜地的日子,就不要责备孩子们啦,搞得他们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不好!我看,咱们还是继续下一个环节吧!让晚辈们磕头,献上寿礼!”
此语一出,诸多人还在笑着,但眼神却为之一肃,彼此对视了一眼。
每年的晚辈献礼,都是至关重要的,是展示儿孙们成绩的时候,大家争相攀比。
“他们都老大不小了,磕头就免了!”
姜长庚恢复了几分和善,笑了笑道:“赶紧把你们准备的礼物送上来,走个过场,大家开席吃饭,不要饿了肚子!”
“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姜潮第一个站起身来,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货真价实的响头,然后从二伯手里捧出一个礼盒,道:“爷爷,您看!”